Dark Side of Light

                                          by Maya
                                          翻译:Ulyssia



(门被推开的轻响)

D: “噢,又是你啊。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把这身品味糟糕的衣服换成传统的监狱式样?”

H: “Malfoy,看来你好多了。”

D: “没错,我猜——是你让他们送来手帕和药品的吧。”

H: (谨慎地)“对。”

D: “正如你的为人,Potter。充满的童子军式的理想主义,乐于善待那些无助的囚犯。”

H: (并不快乐的笑声)“哦?是吗?那你还没听说过那些事吧?Malfoy,我真失望,我以为你对那些火堆边的流言蜚语肯定是十分热衷的。”

D: “你是说……”

H: “我是说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堕落成了……”

D: (不等对方说完)“我没信过那些鬼话。”

H: (轻声地)“你该信的。”

(沉默)

D: (平静地)“Millicent
Bulstrode。她是在战争的第二年七月被抓的。当我们再次发现她时,有人已经解开了一处被我们用魔法封闭的地点,而那时的她看起来就像——”

H: “是我干的。”

D: “——就像被野兽撕成了碎片。”

H:
“那就是我,我亲手干的。Hermione和我一起被派去侦察。我们必须尽快解开那咒语,所以就带上了她。事情进行得不顺利,于是我让Hermione到外面去,然后干了该干的事。”

D: “正确的选择。”

H: “当时看起来是正确的。”

D: “那如今呢?”

H: “到如今正确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D: “真动听,那正义和邪恶呢?又怎么样?”

H: “那些……有时你真会怀疑其中之一是否存在。”

D: “可喜的想法。我倒想知道你是在质疑哪个。不不,等等等等,我不用猜了。没有什么人在见识了Camden
Fudge部长大人的小胡子之后,还会提出邪恶是否存在这种问题。”

H: “他的什么?”

D: “他的小胡子。我在受审时特别留意了一下。上帝啊,真可怕。他居然给胡子上蜡,Potter,你没注意到吗?他把胡子卷得高高的,胡梢尖尖的,还上了蜡。”

H: “我真没想到你……”

D: “是真的,他看上去活脱脱就是头海狮。”

H: “我是说——”

D: (耐心地)“明白明白,Potter。那你干吗让他们给我送东西。”

H: “那些只是我以前做过的事——曾经做过的事。”

D: “得了,又开始那些关于年少糊涂天真脆弱的自伤自怜了,饶了我吧。哎呀呀~对了,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又在手帕上下了咒,想把我的鼻子也变成又红又蓝的?”

H: “我才不会呢。”

D: “你会的。”

H: “我不会。我是为你难过,你那么可怜巴巴的。别忘了,以前做坏事的都是你,我一向都是好孩子。”

D: “你那都是假装的。”

H: “我没装。”

D: “是马基雅弗利式的阴谋。”

H: “拜托,我认识你时才十一岁。”

D: “好吧,所以说你不知道自己在装好人。”

H: “我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D:
“象你那种家庭环境,怎么可能养出个为人正派,品德高尚,举止得体的孩子?你整天被关在碗柜里,又挨打又挨饿没人照顾。你被逼着爬烟囱,结果把烟灰吸到肺里,然后他们再用耗子药给你洗胃。”

H: “没有——”

D: “你就让我发挥一下想象力吧。”

H: “你这怪人。”

D:
“所以,你不愿意变成他们那副样子,对吧?你不想让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处与他们相仿。于是你希望能和学校里的新朋友一样,希望能保护这些新朋友。就这样你和死亡玩了四年捉迷藏,然后呢,与我们所有人一起以死亡为伴。你从来都不曾有机会过一个正常的童年,只不过一直都掩饰地很好。你在悬崖边上前行,等有一天再也没人能拉你一把时,你就只能掉下去了。”

H: “那你呢?”

D: (自鸣得意地)“我自小就是个充满进攻性的天生残忍的孩子,于是长大了也——”

H: “完全正常?”

D: “变成个充满进攻性的残忍的家伙。但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一贯有自知之明。”

H: “你是不是成天都在分析我的精神状态?”

D: “时不时地吧。”

H: “不出所料。”

D: “我被关在这里,几乎什么事情都想过了。你有没有琢磨过鳄鱼和大象哪个滋味更可口?”

H: (心不在焉地)“大象呗。肉食动物的味道通常都不怎么样。”

D: “你还真是杂学渊博,Potter。真没想到。我得在日记里记上一笔。”

H: “你还记日记?”

D: “当然,这是受鼓励的,有益于身心健康。”

H: “我……倒想看看。”

D: “行啊,极其引人入胜,真的。‘亲爱的日记,今天,我
——1)摸着墙上的砖缝,想象自己正和一群长颈鹿生活在一起;2)沉醉在糟糕的记忆中流连忘返;3)潜心钻研牢里的伙食对我的腰围是否有不良影响;4)发觉长颈鹿们正对我投来不信任的目光;5)认定长颈鹿正在策划针对我的阴谋;还有——6)意识到自己正在开始发疯。’”

H: “你的牢房装不下长颈鹿。”

D: “你根本没抓住重点。”

H: “长颈鹿是很高的动物。”

D: “好了好了。我在给你读日记,指望着能让你高兴呢。“

H: “我可没这么以为。”

D:
“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在你的脸上召唤出点新鲜表情来。你这张臭脸不是惨兮兮就是悲切切,再不就是冥思苦想,委实乏味透顶。”(翻页的沙沙声)“咳,再来一段上周节选:‘亲爱的日记,今天Potter来了。不明白他为什么来,但也无所谓。不过,我发誓。要是他下次再来,要是他还穿着那身让我呕吐的屎褐色,我就杀死自己。”

H: “你不会——”

D: “自杀?不会的。不过你今天这身霉绿霉绿的也实在没法给我活下去的勇气。老实对你说,Potter,你那衣着品味的杀伤力完全可以和摄魂怪媲美。”

H: “闭嘴。”

D: “啊哈!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们都联合起来想把我逼疯,我看出来了。”

H: “你已经疯了。”

D: “要么就是你雇了个摄魂怪当购物顾问?重大失误,Potter。要知道,邪恶以绝望为食,以盲目作甜点。”

H: “你是疯子。我想起来了。”

D: “你想起自己雇用摄魂怪了?”

H:
“想起你已经是疯子了!就在你和那些人在一起的时候。在我们的营地里,在那次军事会议上。我们都知道情况有多糟糕,都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怕的事……可你还是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D: “听上去倒象我干的。”

H:
“你用张仓储设施的图纸叠了个大礼帽。你四处学人说话学人走路,你还学我的样子,气得我要杀了你。可是……你却能让他们笑。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做到。在——在停战结束后,你是个————是个很好的指挥官。”

D: “我不过是刚刚喝下一剂差不多能致命的迷幻鸡尾酒罢了。”

H: “真可惜你不知道该追随谁。真可惜你不是个————不是个好人。”

D: “好人这两个字总是为你预备的。至于追随谁——我从来都不曾闭着眼睛随便跟人走。我有自己的选择,用不着你来为它们下结论,我已经听够了这样那样的结论了。”

H: “……那好吧。”

D: “多谢。作为回报,以后我就不再提Milicent的事了。你刚才说你让Hermione先出去了?”

H: “怎么?”

D: (略显好奇地)“你爱她吗?”

H: “爱。”

D: “相爱?”

H: “还没有。”

D: (兴奋地)“可惜可惜。当年我们就‘战争英雄Potter为何总是如此孤独’这一问题下注时,我就赌你和Hermione。”

H: “你们还赌钱?输了还要赔吗?”

D: “这是基本规则。”

H: “太荒唐了,你们竟会为这种事情下注。”

D:
“Potter。我们又不是从早到晚不眠不休地算计怎么打仗怎么屠杀无辜。那些事一般在午饭前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都是床上问题讨论时间,直到回栏的母牛勾去我们的目光。整个战争期间的生活大致都是如此”

H: “什么?你们还和动物——?”

D:
“给点幽默感好不好?人类谈女人时的想象力大着呢,此类切磋一般不会说到你头上去。不过最终我们也没忘了你,并且就你为什么从来没有绯闻的问题进行了一番小小的探讨。我猜你一直为那位最亲密的女性战友神魂颠倒,可又逞英雄不愿意明说。很符合你的性格是不是。”

H: “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战争前前后后打了五年,我没那份浪漫的闲工夫。”

D: “乖僻~
迟钝~。刚才那些都是午饭后的小插曲。到晚饭时我们就会进行全营大投票:看看万一被你们俘虏,只能仰仗出卖色相来睡出生天时,我们最希望和哪位女士演对手戏。”

H: “我们可从没议论过那种事!”

H: “我打赌他们肯定是背着你偷偷说。老实讲,Granger经常榜上有名。在我若干部下的性幻想中,她通常是身着皮衣手执皮鞭那一型的。”

D: “哦,是吗。”

D: “我选的是Patil双胞胎。”

H: “不奇怪。”

D: “当然前提是我一定要面对那严酷的考验。我自己是宁可怀着一颗忧国之心就此壮烈倒下的。”

H: “那是自然。”

D: “不管那考验多么痛苦,我一定会以坚强的毅力勇敢地承受下来。”

H: “我毫不怀疑。”

D:
“这就是我到时要说的:‘你们可以占有我的身体,但无法占有我不朽的灵魂!’‘无论是蛇腰曼妙的印度肚皮舞还是各式家酿冰冻性感果子露,都休想让我臣服于你们的邪恶意志之下,我的灵魂忠于的我的信念!’”

H: “看得出,你连细节都考虑周全了。”

D: “有备无患嘛。”

H: “一点不假。”

D: “我说,呃——Patil姐妹有没有对肚皮舞或是性感果子露什么的表现过特殊的爱好?”

H: “就我所知,没有。”

D: “可惜可惜。”

H: “Parvati来看过我,就在几个星期前。”

D: “凭什么你能混上一个Patil家的美人,我却只能见到你?”

H: “显然,是因为我的年少英俊。她对你这里的兴趣似乎不大。”

D: “不好意思。我一听到你那个‘年少英俊’就狂笑不已,后半句没听见。继续吧,你是在说Parvati
Patil?让我猜猜。她突然出现,声明自己是你的新邻居,问你愿不愿意招待她一杯冰冻果子露?”

H: “忘了那果子露行不行,Malfoy。”

D: “那她是想来杯暖床酒?”

H: “她没打算喝什么!那些旧日的老伙伴偶尔地会过来走走,看看我是不是真如传说的那样精神崩溃了。”

D: “你大可以在门上帖个条子嘛。‘致所有关心我的人:今日星期二。我感觉欲求不满,不明所以;稍稍超重,并对奶制品怀有超常兴趣。’”

H: “我想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D: “你对可爱的小神女恶语相向了?Potter,太没风度了。”

H: “我拔出魔杖指着她。”

D: “维护隐私当然是你的权利,不过————”

H:
“我只是……刚刚做了个那样的恶梦。我又回到那里了,从那些……里面爬出来……老天,那泥水里红糊糊的又粘又滑全是血————我的手按到了一块稀烂的人肉上,猛地一抬眼————”
D: “停、停。”

H: “就看到了她,她好像被我吓坏了。”

D: (抽抽鼻子)“哈,你还穿着睡衣是吧,可怜的女孩。”

H: “就算我打算接近别人,最终也总会伤到他们。怎么说呢?整个战争中我都努力地将自己变成一件杀人的凶器,如今战争过去了。可我还是碰到谁就割伤谁。”

D: “你不会割伤任何人的。”

H: “我曾经和一个人上过床。”

D: “喂,你不会真想对我交待自己的——”

H: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记得她的脸。那是去年的事,当时胜利的天平终于倒向了我们这边,似乎一夜之间希望就在眼前。我们办了个庆祝宴会,她就在那里,她跳舞,她欢笑,她是那样活生生的。就这样我将她带回了家。我希望能活得象个正常人,我希望能象别人一样开心。”(强自压抑的喘息声)“可等我醒来时,从那些该死的梦里醒来时,却以为帖紧我面颊的是一具骷髅,以为我的手掌下按着的是冰冷的死人骨头。我惊叫着抓起魔杖——她飞快地逃跑了。那时,我才明白……才明白……”

D: “Potter!你没事吧?”

H: “我——不,我没事。和Parvati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

D: (突然嘻嘻哈哈地)“没上床?”

H: (嚅嗫地)“对,Malfoy。没上床。”

D: “真丢人。”

H: “要是她再来看我,我说不定可以和她聊聊那些冰冻果子露的事。”

D: “行啊,也许能钓她上钩想入非非呢。把手递过来,Potter。”

H: “干吗?”

D: “因为我想嫁给你,白痴。快点,伸进栏杆里面来。”

…………

H: “然后呢?”

D: “警报没响。知道吗?他们给我送手帕时都得一条一条地给,怕我把它们编成上吊绳。药得放在汤匙里,因为我可以砸碎玻璃瓶给自己手腕来上一道子。”

H: “别说了!”

D: “按照规定,我们有剃刀可用。不过任何危险品,只要不是仁慈的政府恩赏的,肯定都会让那警报器响声大作。所以说,Potter,你不是什么杀人的凶器。”

H: “你总爱从字面上理解吗?”

D: (起床时的弹簧吱吱声)“我发现这样比较省心。”(皮肤的摩擦声)“瞧,Potter,你也没把我割破。”

H: “行了,这不一样。”

D: “我这皮肤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上面那层淡雅柔和的珍珠光泽除外。”

H: “我当然可以割伤你。要是你在战争结束前就被逮到,我担保你早就皮开肉绽了。别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特殊待遇。”

D: “彼此彼此,我也很乐意杀死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H: “不许这么叫我!”(某人一声猝然的痛呼)“这样疼不疼?”

D: “不疼!你干吗不喜欢那称号?嗯?终于长大了?成熟了?”

H: “那这样呢?”(细小的声响)

D: (急促的痛哼)“还是不疼。这就是你成熟的表现?”

H: “有时也挺好玩的。”(又一声低响,一声痛哼)“你太倔了,Malfoy。一直都是这毛病。”

D: (退后两步,声音仍显得痛苦)“若干个老毛病之一罢了。现在我不欠你送药的情了,Potter。”

H: “在你眼里所有东西都是拿来交易的吗?”

D: “我只是不喜欢自欺欺人,仅此而已。”

H: “……我没打算弄伤你的。让我看看。”

D: “你开玩笑。”

H: “我——至少我已经证明你错了,

D: (恶狠狠地)“想得美。你才是老顽固呢,Potter。来,瞧吧,皮没破,你还是没割到我。”

H: (倦怠地)“好吧。他们干吗给这栏杆装警报器?”

D: “所有的栏杆都这样。”

H: “就为了不让你拿到碎瓶子上吊绳或者剃刀什么的?”

D: “或许该问问题的是我吧。你头脑正常些不行吗,疯子巫师才会把自己当成个会走路的炸弹。”

H: “我————”

D: “没人给你设栏杆,也没人给你装警报器,Potter。你现在除了噩梦和魔杖还剩下什么?一把剃刀?还是一把匕首?还是少替我担心吧。”

H: “我没有————”

D: “我下星期还会在这儿的。”

H: “那我到时再来。”

D: “谁知道呢。”

(走向房门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