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基督者

                                        by 寒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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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数的秒钟跳动指向事发前6天。

信神是为了什么?

“噢赫敏,我越来越回答不出你的问题。”少年静静握着他的十字架微笑,翠绿双眼游移不定。
褐发女孩低声笑了笑,倒背双手缓慢踱着步子。

是为了让神实现自己的愿望。

她把眼光投向少年胸前那个愁眉苦脸的受难者,十字形银光刺入眼睛,留下烙印。

“如果不是希望神能够给自己什么,为何要对他表示虔诚?”

人都很自私。

所以有那么多人投向撒旦的怀抱,因为他往往能给与神所不能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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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什么都不会给你,而恶魔只选择强大的人。
如果他并不强大,只是众多恶魔使徒中的一个。
那么无论对哪方而言,都没有被珍惜的价值,是么?

黑发、苍白皮肤、瘦削身体,无论是绿眼或红眼,在他眼里看来一样是恶魔的代名词。

一个把他当成物品般毫不犹豫送出去的恶魔,一个把他当待宰牲畜般毫无表情接收下的恶魔。

他的喉咙很疼,他的眼睛被灼烧,他的脑子被搅成一团。
憎恨的苦涩与血的滋味很相似,同样都是腥臭的其苦无比的……令人恶心的气息从胃里泛滥上来溢满整个口腔,不知是心理作用或真是涌出血来了?很想吐。

与之相对,黑暗公爵却显得心情很好,满脸闲适轻挑眉毛,微抿的嘴唇让那张俊脸更显其魅力。

但德拉科只觉得恐惧罢了,在一闪而逝的憎恨过后。

他从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接近过这位毁灭了整个魔法世界的黑暗主宰者,也无暇去注意他的外表和从小听过的传闻有多大出入,那双暗红色眼睛深深唤起了一年级在禁忌森林时的回忆——作为食尸者儿子的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敏锐感受到一直侵蚀到灵魂的黑魔力。冰冷的刺骨的几乎连皮肤也开始疼痛的强大侵袭,无法抵挡而且是多么令人绝望。
时隔六年,这感觉却完全没有变。无论外表如何变化,那仍然是个黑暗的集结物……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已经无法逃开。

那是他的主人,他的掌控者。

“怎么了,漂亮的小老鼠,我令你害怕了?”猫逗老鼠的口气,想当然掌权的那方是不会考虑小老鼠有多么恐惧着对方什么时候将结束自己的生命。黑暗公爵的声音依然轻柔,刻意放低的声线简直赛过最高等的天鹅绒,但这些完全不能安慰躺在床上的金发少年,他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别怕,别这么颤抖,亲爱的。”他微笑着说,食指挑上少年的下巴,“你主人是我可爱的小食尸者,他独占欲很强,不会让别人夺去你的生命。”

那个致命的词传入耳朵,再一次尝到了比血更苦的滋味,整个内脏震动着催促他怒吼出来。
这个人把他送了出去,像个毫无价值的畜牲般送出去,送给哈·利·波·特
抓紧床单,逼着自己忍耐。

黑暗公爵用充满兴趣的眼光看着他。

“很好,不愧是一个纯粹的马尔夫。非常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该服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手上的魔杖,轻轻叹息,“但刚才是怎么了?是什么迷住了你的心窍?可爱的小老鼠?怎么能对自己的主人念Avada索命咒呢?你那颗聪明的小脑袋瓜还没有牢牢记住黑暗公爵的统治政策被么?作为鲁修斯的儿子,这可不是你该做的啊……”

恐惧和愤怒交替腾升着盖过所有理智,混乱中口里泛起一片苦涩,仿佛要把胆汁吐出来。眼前被红色浪潮盖过,抬眼看去所有一切全都化为和血同种色彩,鼻翼张合间几乎能感到一丝腥味传来。

纯粹的……
纯血种?!
纯血种给了他什么……给了他什么!!

哈利波特的宠物,一只精致的白老鼠!

“啧啧……”那个男人一直仔细观察着德拉科的表情,暗红双眸闪耀得更加快速,“看来很不甘愿?也难怪了……据说你原来和我的男孩是死敌?而且是还是一个这样纯种的马尔夫。”谑笑着伸出右手,轻轻抚摸金发男孩的脖子,直到锁骨:“噢是的……这么纯粹的白金发色,白色皮肤,还有漂亮的面孔……几代马尔夫中间,外表最出色的恐怕就是你了。”

德拉科对于这样露骨的挑逗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有所反应甚至只是弄出一点点声音——他注意到,黑暗君主一直在用非常轻微,几乎只是吹动气流的声音说话,为的是不弄醒哈利波特?
兰灰双眼偷偷动了一下,瞟向窗边的少年。他依然陷在朝阳中深深沉睡着,发丝飞扬甩出点点阳光碎片,姿势优美得像一尊琉璃雕塑。

“很漂亮,是不是?”黑暗公爵低声笑着,“我最可爱的一个娃娃。”
他坐上床,慷慨的展开身体,让那个少年靠在胸膛上,并从后方伸出双臂探入衣裳下摆,毫无顾忌的抚摸着。
“我真的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他……看看,亲爱的小马尔夫,那个娃娃并不完美,显然。头发永远梳理不顺额头还有疤痕。但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你觉得对么?”

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才能制止自己怒吼起来。

头发永远梳理不顺额头有疤痕,面孔不漂亮还带着那么难看的眼镜,母亲是个泥巴种从小在马格家庭中长大,成绩奇差无比而且不爱学习。
除了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之外,那家伙还有什么?!
他居然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骄傲的拒绝了一个马尔夫首次主动伸出的友谊之手!
到学校之后成为邓不利多的宠儿,学校的勇士,而现在被黑暗君主看中,把他当作“特殊的”、“最可爱的娃娃”。

他凭什么凭什么?!

高贵的身份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

纯种血统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

为什么一切好处都落在那种人身上?!


心脏激烈的鼓动几乎要把胸腔涨破,血管发出爆裂声……眼前近乎一黑,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恍惚的神志终于被勉强拉了回来。

“我手下的食尸者成千上万,外表漂亮的也不在少数,但就是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手指穿过衣物从领口伸出,抬起那个少年的下巴,嘴唇轻轻印在细嫩的脖子上,“不要不服气,你比不上他。我可以从我的手下中找出一千个德拉科·马尔夫,但是找不出一个哈利·波特,你得承认这一点。”

感觉到怀中的少年猛烈颤抖起来,并用手指紧紧扣住床单时,那个黑暗集结物得意地笑了,并安抚般给了他一个轻吻。

“不过,不用恼怒,可爱的小老鼠。你要知道,让人喜爱的玩具往往是很容易弄坏的。”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多了些憾恨,“当然,我会尽可能把这个过程延续得更久一些……”

德拉科努力想弄清黑暗君主话语中的意思,但在那之前就被一阵衣裳磨擦声吓住了。冷风拂过肩膀令他猛地颤抖,突然意识到后方那个人正把他的衬裳褪下肩膀。
温软嘴唇烙印在耳后,恶寒般的颤栗从被接触的肌肤扩散开来,他知道自己身上隆起了不少小颗粒,并强忍想把对方推开的欲望。

在那个人温柔的抚摸下,他只觉得冷。

不断告诉自己,要记住:他德拉科·马尔夫只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无论是黑暗君主的或哈利波特的,都一样。

但……
快要结冰的抚触却令他无法不想起黑发少年几乎要把他溶解的亲吻以及其他更多。
是的那家伙总是用冰冷眼神看他,但他的手他的吻他的身体却火热得几乎要点燃所碰到的每一寸肌肤,交缠间不知不觉让双方都燃烧起来……

即使投身黑暗,哈利波特依然是光明的结合物;即使反叛基督,神的眷顾依然在他身上。和正在侵犯自己的人完全不同,那完全是冰冷与黑暗的代表物,刺骨的恐惧感在每一次触摸中都会吓着他刺疼他,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反抗,但他却无奈的必须迎合……

是的,他的主人不是神,而是反基督的统治者,伏地魔王。

当他被迫面对对方时,男人的双眼已经快滴出血来。双腿被强行分开,德拉科咬紧嘴唇,闭上双眼等待接下来即将降临的酷刑。

却没有等到那一刻。

只是一瞬,他感到周围的空气完全冰冷下来。在他面前的人也放开了手,并弄出了一些响动。

与此同时,哈利波特冰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紧随其后的还有魔法摩擦空气所带出的撕裂声。

Avada Kedavra.”

非常清晰而毫不犹豫,不等他睁开眼睛,一道惨绿光芒已从眼睑下划过。惊慌的跌坐在床上,并用力睁开眼睛左右扭动头颅——却发现那个直到刚才还一直沉睡的黑发男孩已经站了起来,并高举左手对准了他的——他们的——君王。左手中指上的骷髅戒指狰狞吞吐绿蛇,照映碧绿眼睛,眼底闪烁着寒冷锋芒,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松懵。

黑暗公爵不知什么时候已把魔杖拿在手上,他一直轻松的微笑着,并喃喃念了些什么。那道致命的、绝对的、不可逆转的绿色光芒在距离他几寸时突然转了个弯,如钉子般狠狠钉在地上,冒起一阵白烟然后融化得毫无痕迹。

哈利脸上的寒冷更加增多了几分,没有放下手,就着这个攻击的姿势缓缓靠近了几步。

给我的,就完全是我的了,对吧?
声音像包着火药的冰块——而且,火药已经被点燃了。

“没错。”男人优雅的笑着,理了理头发,“所以我只是碰一碰。”
“你没资格。”简短明了,翠绿大眼中精确闪过一道电弧。
仿佛不愿和他计较,黑暗公爵微笑着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哈利这才略微放松,把高举的手臂放下——虽然脸色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坏。

德拉科有些吃惊黑暗公爵的好脾气。面对一个刚刚对自己用索命魔咒的人,那个双手沾满无数人献血的恶魔居然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但那个十六岁的反基督者更让他惊讶。完全没有一点宠物对主人该有的态度,冷酷的狂妄的嚣张的,不带半点服从和恐惧。
在他眼里,那两个人依然是战争时期的小英雄哈利波特以及伏地魔王,就连他们之间那种紧绷欲裂的气氛也完全没有改变,敌对而且充满火药味。

难道这就是黑暗君主所说的“特殊”?

沦为阶下囚,依然保持自己的高洁和骄傲?

可以找出一千个德拉科·马尔夫而无法找出一个的哈利·波特?

他感到一股酸涩正从唇齿间缓缓溢出。

原本围着他的那堵高不可破的墙正在缓缓崩裂中,却是在他从小拥护的一切真正统治了世界之后。

而亲手拆毁那堵墙的人,是他在马尔夫家族教育下认定的主人,伏地魔。

脆弱的心一点点冰冻在那双自始至终也没把他当人看的红眸中。

黑暗君主安抚了他的娃娃之后,才像是突然想起般转过头,轻飘飘看了看那个瑟缩在一边的金发少年。然后笑了起来,伸手拉过哈利,把德拉科的魔杖交到他手中。

“小心点,怎么能把魔杖交给一个还没驯服的宠物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死在他的Avada索命咒下了。”

黑发少年把眼睛对准了他,德拉科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然后激烈鼓动起来,血管扩张,其间液体不断沸腾。几乎炸开的恐惧感让他不着痕迹向后退缩,却被疾步上前的黑发少年一把拉住。

发誓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知道一刹那间碧绿瞳光自眼前一晃而过,随后整个人陷入床垫里,过了好几秒才感到脸颊传来火辣剧疼。右手反射般捂上,虎口在嘴角处沾上火热粘湿,伸手到眼前,猩红一片。

勉强抬起头,对上一张无表情脸——令人惊讶的是,那双碧绿眼睛里竟然还残余着阳光的碎片,金绿交融糅合出一条转瞬即逝的温柔光带。

出去。

他猛然震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利波特居然就这样放过他?放过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
但现场情况容不了他想更多,翻身下床狼狈走向大门,双手忙乱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

黑暗公爵漠然看着他走到门边,嘴角突然溢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Cruciatus.

——————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几乎撞破墙壁,金发少年用力扣紧双臂缩成一团——却无法制止那股突如其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血液被燃烧心脏被刺破血管被挖出指甲被掀起……
前所未有的疼痛如漩涡般绞碎了全身,每一寸骨头都惨呼着被绞成碎片……只要再多一刻钟,他毫不怀疑自己将神经崩溃!

“啊啊——————!!请……请饶了我……请……拜托……啊————!!”

被剧烈痛楚逼得语不成调,泪水如蛛网般布了满面,一声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不断撞击着四壁。

哈利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立刻冲上去抱住了德拉科,紧紧把他搂在怀里,并愤怒瞪着悠闲坐在床上的凶手。

“住手!给我住手!!伏地魔你听到没有!!”

魔王微微笑,轻摇魔杖,少年惨叫得更加厉害。

汤姆·瑞斗!!

一切就在这一刻嘎然而止。

德拉科瘫软在哈利怀里,无力的手指紧紧攀住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粘在了身上。凌乱金发紧贴面庞,几近崩溃的双眼无意识倒映着看起来愤怒得几乎要燃烧的黑发少年。

“你终于肯这么叫我了。”黑暗君主懒洋洋的下床,走到他们面前,并轻轻挑起哈利的下巴,声音饱含戏谑,“却是为了一个宠物?男孩啊,我以为你很恨他?

德拉科微微一颤,带着吃惊的眼神看向哈利,后者似乎呆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平常的无表情:“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亲自惩治他。”

听起来却是苍白无力。

黑暗公爵挑了挑眉毛,啧啧出声:“惩治?多么温和的字眼,不是吗?你甚至连刚才那样的美妙声音都没听过,谈得上什么惩治呢?”

兰灰双眼猛地一动,突然回忆起哈利波特的确是常常“惩治”他,却从没用过超过掌掴和辱骂之外的手段,饥饿也从未超过一天。
原本以为那是葛兰芬多残余的伪善,却没有想起那个少年也是终结过无数食尸者的傲罗。

仍然对生命怀有敬意?”修长手指轻轻挑起少年胸前的十字架,微笑,“他要杀你,你却只是给了他一巴掌后叫他出去呢。”

哈利的脸色愈发苍白,碧绿双眼在某一刻动摇不定。但他的声音依然镇定,稳如深深嵌入木板的铁钉:“那只是,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情不适合让他呆在这里,不是吗?”
“没什么不适合的,我偏要他看着。”轻柔的语调,暗红血眸却毫无软化的意思。轻轻一瞥,金发少年猛然瑟缩,蜷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你……!”
“听话点,亲爱的。或者你想让刚才的美妙音乐给我们伴奏?”

意识到力量悬殊,哈利只能选择咬紧牙关闭上眼睛。身上的布帛被毫不留情扯开,身体和精神同时被赤裸裸拨尽呈现人前。

他脸上的表情是那样屈辱,然而德拉科看了却并不觉得解气。
应该说麻木……更深一层,仿佛有人拿着一把生了锈的锉子在他心脏上不断磨蹭。

呆呆看着那个少年被压在地上……头被按紧贴住地面,腰部抬高双膝跪地,毫无准备下被强行侵犯,冶艳的血丝顺着大腿交织出屈辱图腾……嘴唇咬出了血,自始至终不吭一声。

气管仿佛被什么塞住了,他只觉得呼吸不畅。
想别过头,却又无法克制自己不看。

为什么不叫出来……
他知道自己叫出来那个少年就会下手变轻。
为什么不叫对方慢一点……
他每次恳求慢一点都会得到回应。
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还不停……
他只在第一次时流过血。

自己被侵犯的情景与哈利波特在面前被侵犯的情景混杂在一起不断从眼前掠过,像接错了片的老式电影。

不知过了多久,当黑暗公爵满意的整理好衣服离去时,哈利已经倒在地上,连手指也无法动弹。金黄地毯被染红一大片,葛兰芬多的代表色晕染大厅中央,点点浊白掺杂其间,只是讽刺。

德拉科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良久,以为那个少年已经睡着了,于是颤抖着整理好衣服,慢慢靠近他。

“喂……”

哈利突然睁开眼睛。

在接触到那双灰蓝眸子时,碧绿里闪过慌张,然后是极为突然的红色火焰。

你给我滚!!滚————!!

他痉挛着勉强支撑起身体,摸索着床边抓住床单,却无奈这样也无法站起。
用力握住德拉科的魔杖,狠狠朝他扔了过去。

滚啊————————————!!

金发少年被这番狂态吓着了,他颤着手捡起自己的魔杖,急匆匆跑了出去。

刚刚关上门,脚已经失去力气,软绵绵支撑不住身体。
靠着门慢慢滑下,坐在那里,静静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