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开门声）

Hr: “有人吗？Harry？我在柜子底下找到了这把钥匙，你能相信吗——？哦，你在那里啊，快过来，给我一个拥抱。”

（从厨房走出的脚步声）

H: “Hermione，真高兴见到你。”

Hr: “我是为你担心。你一直都——算了。我知道你有时会去看Draco Malfoy，昨天他被处决了——所以我想你可能需要个朋友。”

H: “我挺好的……对了，麦片粥有没有营养？”

Hr: “什么？Harry，你居然在做饭！太好了，你确实瘦了点……比上个星期更瘦了，眼圈都黑了——哦，Harry，你是不是病了……？你的脸色——很糟糕。”

H: “谢谢关心。”

Hr: “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真高兴又能看到你的笑容，还有，呵～你手上搭着块毛巾，还挺象个过日子的人。我真的——啊啊！我的天啊！！”

（慌忙退回门边）

H: “Hermione。对不起，他吓到你了。你没想到他——”

Hr: “上帝，那东西在这儿干吗？”

H: “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我们正在吃早饭呢。这个，Hermione，在那之后他没地方可去……所以，就待在这儿了。”

Hr: “他象个恶鬼！”

H: “Hermione！他的样子……他的样子并没多大不同。”

Hr: “Harry, 你不能把这东西留在这里，这太恐怖了，会让你做恶梦的。把它还给当局，我知道你一定是——你一直是个好人——你觉得自己有责任——”

H: （吼叫）“他哪也不去。”

Hr: “Harry，你仔细看看！看看它的眼睛，太可怕了，惨白空洞毫无生气。你不能仅出于怜悯就把它留在这里，你的身体已经很差，它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H: （冰冷地）“那不用你操心，Hermione。看谁能把他从我这里夺走。”

Hr: “我……天哪，Harry，那东西身上穿的都是你的衣服吗？”

H: “嗯？哦，对，我早上给他洗了澡，又找了几件衣服。那件黑色的套头衫和他的头发搭配得不错，是吧？”

Hr: （尖声地）“Harry，你在干什么？”

H: “怎么了？”

Hr: “别再摸那东西了！”

H: “对不起，我没注意。”

Hr: “Harry, 求你把手从它头发上拿开。”

H: “抱歉。你想不想来点麦片粥？”

Hr: “不要，我都快吐了！Harry，我没法看下去了。你得想清楚，那不是——不是什么残疾人。那只是一具躯体，一个空壳。灵魂早就没有了，你明白不明白？那不是人！”

H: “Hermione，别喊。声音太大会吓着他的。”

Hr: （哆嗦着）“Harry，你看看它。”

H: “稍等一下，我得把麦片粥盛出来。”

（麦片粥倒入碗里的声音）

Hr: “Harry，你就不——”

H: “不，我还不饿，但他得吃东西。吃吧，Draco。你看，Hermione，没事的。我正看着他呢，他在喝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Hr: “Harry，你不能这样。”

H: （平静的）“Hermione，你不明白。”

Hr: “不，Harry，我全明白。我昨天去过阿兹卡班，我都知道了。可是Harry，你不能责备自己，你不该认为自己需要负责。他是个刽子手——是个叛徒，何况他已经不存在了。他——Harry——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罪有应得。你不能因为他自以为是地爱上了你，就把自己和这样可怕的东西绑在一起。”

（停顿）

H: （茫然地）“你说什么？”

Hr: “无论他对你怀有什么荒诞的迷恋——Harry，你都用不着内疚，他那种人本来就心理扭曲。那根本就——呃，根本就不正常——”

H: （涩涩地）“Hermione，我看你误会了。他从来没有——”

Hr: “Harry，我读了他的日记！”

（停顿）

（颤抖）“什么？”

Hr: “他们——他们打扫他的牢房时，我把日记拿走了，我读了一点，那里面——”

H: “日记在哪儿？”

Hr: “我带来了——Harry！”（惊呼）“别抢——”

（急切的翻页声）

H: （沮丧地）“不行——我看不了。我——我过一会儿再看。Draco得先吃饭。”（纸页翻回）“对不起，Draco。来，这就对了，你做得很好，有我在这儿……”

Hr: “Harry，别碰它的脸！我不喜欢——Harry，你在哭吗？”

H: （凶巴巴地）“没有！”

Hr: “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读给你听，可以吗？”

H: “好吧。”

Hr: “‘九月21日：今天，我得知他们决定执行摄魂怪之吻——’”

H: “什么？不对，Hermiong——你搞错了——我23号那天还和他见面，他当时还——他还说可能只是些象征性的惩罚。”

Hr: “一点没错，Harry！他是在对你撒谎。也许动机不坏，但他还是在骗你，你根本不欠他的——”

H: （声音干涩）“你到底在说什么？”

Hr: “我继续念下去你就明白了！”

[日记部分]

“我早就觉察到，有些事纵然借助绝对的自私为掩护都无法逃避，这真是无奈，自那以后我就宁愿将自己藏入重重的甲胄。在所有孤独无谓的挣扎之后，他们终于还是将赐予我那个吻。在战时我也曾经历过这几乎能夺去人所有知觉的恐惧与惊怖……那种如同陷入梦魇抱拥中的寒意。但既便是那时，这浸入骨髓的寒意也只存在于梦中，因为在战场上，还有那些需要你为之坚强的人，父母、朋友、伙伴、Pansy……”

将心爱的人作为抵御恶梦的护身符，上帝啊，人类有时真是可悲的造物。

哈利还不知道。

我警告过他，我一直都试图让他明白，如果他继续紧守着那些错觉与信念不愿放手——仍坚信他能够从这一片断壁残垣中挽回些什么，那就……

这样做无异于断去他的手脚，很残酷，但他能因此得救——而我生来便有残忍的天赋。毕竟，这不会从他身上夺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至多是一些愚蠢的温暖，那些我曾经执着地依恋着渡过一个个寒夜的温暖。

我不能质疑这选择，我不想去追问那之中的无望究竟有多深，也不愿再盘桓于曾经的渴望，还有那些愚不可及的美丽梦想，我更不愿哭叫着蜷成一团，毫无尊严地了结此生。

我同样不能让他被毁掉，他必须和我一刀两断。

一切到头来都不过是无边的梦魇和赖以支撑的一幕幻景，这他明白。

他就是我的护身符，拯救他的同时，也就能免去我惧怕与示弱的耻辱。这样的选择对所有人都好，他终将忘却一切，而我也能借此弃绝一切在最后时刻令自己蒙羞的可能。

可我真的爱他。上帝救救我——上帝诅咒他吧，可我真的爱他。

[日记部分完]

（细小而可怕的声响）

Hr: “Harry——Harry，求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感觉很糟，你从来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哪怕是他那样的人，可你得记住，他是邪恶的，完全没有——”

H: （恶狠狠地）“你他妈的给我闭嘴，Hermione！如果他是邪恶的，我又是什么？你坐在研究室里和那些书，那些该死的书做伴的时候，我是浸泡在血水里。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相信。Harry从不愿杀死任何人，是吗，Harry？没错，没错！你就从没想过，那天我让你走出屋子后，Millicent Bulstrode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来不问，你对我太信任了，你只能相信我做的事都是正确的。你想不想知道我对她干了什么？”

Hr: “不要！Harry！”

H: “你希望我怎么对付你？你在撒谎，那不是真的！”

（急促的脚步，将身体按到墙上）

H: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他从没爱过我，他——”（狂吼）“他妈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这条扯谎的母狗！”

Hr: （吓呆了地）“Harry——”

（某人站起的声音）

H: （退后一步，声音放缓）“Draco，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吓着你。嘘～来，坐回来。”

（抚摸他的双手，肩膀、面颊）（深吸）（停顿）

H: “呃……对不起，Hermione。我不是故意的。那当然是他写的。”（声音渐低）“听上去就是他的语气。他很风趣，你知道吗？”（轻轻笑）“虽然也很让人恼火。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体会不到，总是要等回了家，等到恶梦醒来，坐在那里再想起他的话时，才会——他总是能让我微笑。”

Hr: （颤抖）“Harry，我求求你。你不能——你到底怎么了，你没完没了地说着那东西，你抚摸它、注视它——你就不能住手吗？”

H: “什么？”

Hr: “Harry，我是求你别再碰它！”

H: “我说过了，别那么大声。”

（无力地）“我——Harry，难道你是想对我说——你对那个——那个东西有感情？”

（停顿）（尖锐的狂笑）

H: “感情？”

Hr: “你别这样——”

H: “我爱他。”

Hr: “天呐——Harry。”

H: “我爱他。他是——天哪他就是我的一切，你明白吗？我是那样荒唐可笑却又无可药救地爱上了他，爱到能分辨出他的每一记心跳。只要能再听到他说话，我愿意出卖灵魂，出卖任何东西，只要能再换回一秒钟，我就可以立刻下地狱。老天啊，Hermione。他的世界只余下了一片空白，可他却是我的整个世界，我甚至想回到一片空白都不可能，这真疼，疼到我什么也不能想，不能做，只想拼命地喊叫！就连我躺在他的身边时，他都不在那里，他再也不会存在于任何地方了——”

Hr: （无力地，作呕地）“你睡在他身边？”

H: （嘶哑地）“我受不了，我那样爱他，痛到不能呼吸。”

Hr: “Harry，你都做了什么？”

H: “……我不知道。噢，Draco，你怎么能以为我会忘记你，你怎么能装作——天哪，Draco，你不可能是爱上了我，你不可能——不可能是想救我。”

Hr: “Harry，它听不懂你说话！！”

H: “你这个混蛋。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们的最后几个星期，那最后的几个星期！告诉我你没这么做，你是疯了，你是疯了才会认为凭你的几句话，凭你做什么事、任何事，就能让我停止爱你。愿上帝诅咒你，你说话呀！我真希望你的灵魂在地狱里燃烧，希望你在地狱里被折磨死，你怎么能爱上我却又——噢，Draco，Draco，我求你……”

Hr: （四肢倒地，强烈的呕吐）

Hr: “Harry——Harry，你让我害怕！”

H: （温柔得近乎神秘地）“我不能再忍下去了。”（贴近他的身体）“你得好起来，你一定得好起来。你再不说话我就杀了你，求你了，亲爱的，你还没对我说过——”（温柔地吻向脖颈）“我不能……我不能这样活下去。”

Hr: “Harry，快起来，离开那东西，你得听我说。”

H: （被衣服捂住的声音）“Draco，我不能——求你了，上帝啊，我是那么爱你。”

Hr: （快要哭出来地）“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Harry，你得告诉我，你需要找人帮你……”

H: （精疲力竭地）“我会杀死任何想夺走你的人。你会回来的，Draco，你一定要——”

Hr: （哭泣）“Harry……求你，我被你吓坏了。”

H: “Draco。”（隔着羊毛布，凄厉的啜泣）“我爱你，我是那样爱你……”

Hr: “Harry！Harry，别这么对我，别把我一个人留下，求你看看我，求你……Harry，别再发出那种声音，我受不了了。Harry，看在上帝的份上，和我说话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