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信经”(Credo)
Nul ne sait,combien ce qu\'il refuse , l\'Invisible, nous domine,
quand notre vie à l\'invisible ruse cède, invisiblement.
当我们的生命,在缥缈之间,屈从于不可见的诡计,
无人知晓,这无形的存在,它所拒绝的,怎样支配众人。
——Rilke,《Vergers》,Ⅵ
毫无疑问,在初春仍旧凛冽的寒风中趴在一潭泥水里绝对不是好主意。
昨天留在背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现在正疼的Harry一阵阵发冷,但是,他知道他别无选择。所有人都别无选择。
他们不能用任何魔法保护自己,也不能生火,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安静的趴在冰冷彻骨的泥潭里,握紧自己的魔杖,等待着迎来更多的死亡,或者,更多的死亡再加上另一次胜利。
是的,他们输掉的时候不多,毕竟他们的队伍里有不少久负盛名的巫师,他们其中的很多人几乎与那些食死徒一样擅长各种用来攻击和杀戮的魔法,而有时候Harry甚至觉得,他们杀死敌人时候的那种狠劲也和那些食死徒不相上下。幸好他们是代表正义的——有一段时间Harry会这么想,但同时他也拒绝考虑的更深,他属于那种有信念的家伙,但是同时却又趋向于中庸的思考方式。
已经有很久他都避免在迎接战斗之前去思考,他怕自己会回想起以前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战斗所带来的都是更多血的教训,还有更多永远都见不到的熟面孔。他还记得他们是怎么艰辛开始的,最初在那些听命于Voldemort的食死徒面前,他们就像一群毫无抵抗力孩子,只能束手待毙,甚至就连现在他们所知道的“绝对不能在食死徒军队经过之处的附近200码距离留下任何使用魔法的痕迹”这种简单的道理,都是在付出了许多生命为代价之后才被了解的。不过这一切已经开始过去了。Harry知道现在他们正渐渐的成熟起来,但是他也知道,这丝毫不能掩饰他的能力不足——毕竟他只是个孩子而已,没有Dumbledore在背后支持,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幸好他还有朋友在身边,但是……
“停止你那愚蠢的自哀自怜吧,Potter——”
啊,更正!不只是朋友……而已。
根本就是出于本能,黑发的年轻英雄偏过头,对着趴在身边的那个纯血种年轻巫师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结果……立即被对方用握在手中的魔杖狠狠的敲了一记。
“该死的,你居然敢——”
被压抑的低低的声音蓦然变调,怒气足足提了十分,但是音调到是只增长了那么一两度——毕竟他们是在等待伏击战啊。自知理亏的绿眼少年一边无奈的用手揉着头上被打的隐隐作痛的地方,一边有些不满的瞪回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
当然当然他承认实际上并不怎么疼自己这种故意的委屈只是在期待着对方有些什么表示啦!可是……
他居然被忽视了!
银发的少年冷哼了一声,傲慢的把头转了过去,一副根本就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
本来盈满了活泼的笑意的绿眼睛,在静静的凝视了一会之后,还是静静的暗淡下去了。同样一言不发的把头转过去,Harry知道自己的表情绝对好不到哪里,可是突然变得一团糟的心情,在看到轻轻碰到左手臂的东西时,却马上又变成嘭的一声突然炸开的礼物盒子,突然间就盈满了快乐——
嗯,那个银脑袋的确还是傲慢的偏到另一边去的,但是那只刚刚用坚硬的乌木魔杖敲过他的头的手,现在正把一个小小的银瓶子送到他的鼻子底下。
他知道那里面装着专门调制的、用来暖和身体的魔药——他已经喝过好几次了。
无法克制的让自己的唇角向上翘,年轻的Gryffindor从对方手中接过了瓶子,顺势成功的把银发Slytherin有着纤长手指的手握进了手中。意料之中的,对方开始挣扎,但既然要顾及情势的话,这种挣扎自然不是那么难对付的,甚至……就连那一点力气都在Harry把一个吻轻轻的落在那冰冷的指尖上时消失了。
Draco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Harry感到那柔软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滑动着,然后和他的交缠着握在一起。他注意到对方的手掌和手指都同样冰冷,而那让他了解到他手上拿着的东西还没有被主人自己使用过,他皱了皱眉,然后用牙齿咬开瓶盖,重新把瓶子递了回去——就在Draco的嘴边,他被对方回过头盯了一眼,接着听到了一句大谎话。
“我不冷,”Draco面无表情的说,然后又把头扭了过去,警惕的注视着对面的低地,但Harry注意到,他在不再看他之前把视线落向了他依旧痛个不停的背。
他们昨天也是在一起战斗的。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没有手中的那瓶魔药他也能自己暖和起来。他知道在战场上他可以把背后交给Draco,但有时候,他甚至会认为他愿意把心掏给他。
但他该死的根本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 * * * * * * * *
一年多以前——准确的说,是一年四个月零九天以前,那天发生的所有一切Harry都记得很清楚。
那是早餐时间,他坐在Gryffindor的大餐桌面前,时间已经不算很早。老师们都已经来了,餐点也早就摆上了桌,不过牛奶还是热腾腾的,冒着气。他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Ron跟他讲昨天Molfoy家的银发小混蛋是怎么趾高气昂但却愚蠢透顶的跑到Dumbledore的办公室去的,一边安静的往自己吐司上抹着黄油。
“那个准食死徒肯定是精神失常——要不就是早有预谋!我真想知道他坏掉的脑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坏主意!”
Ron愤愤的说,大嗓门引的不少Slytherin和Hufflepuff向着他们看过来,Harry本想踢他一下提醒他放低声音,但最后还是作罢了。他猜想全校的人一定都知道Draco
Malfoy昨天的壮举,不过他们也一定都和他一样疑惑,想知道那个银发的Malfoy家族继承人今早没有出现的原因——到底他是被直接从校长办公室的窗户扔出去了,还是他真的被获准去见他那位著名的食死徒父亲?
“得了,你们——好奇心可是会杀死猫的。”
Hermione在他和Ron中间低声说,然后开始对付一杯牛奶,这让Ron嗫喏着住了嘴,于是Harry开始吃他的黄油吐司,同时百无聊赖的想着一些关于Voldemort的问题——比如他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找他的麻烦并且会用什么方法。那个时候,他的确认为这一天跟以前的那些天一样不会有什么不同,甚至直到那只奇怪的鹰从窗口飞向他的桌子,并且朝他空投了一封信的的时候他都依旧这么认为。
“Hermione,你确定变形课的作业是明天交而不是今天吗?”他一边看着那只神气的飞禽飞走,一边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在餐巾上擦了擦手,开始拆那个典雅的蓝色信封,当里面的东西掉下来时,他刚把目光从逐渐消失的鹰那儿调回Hermione身上。
“那是什么?”
Ron问,直盯着那个东西,而Harry也低下头去看它——它就在那儿,他的盘子旁边,看上去象是一把银质的钥匙,几乎没有多想,他向它伸出了手,准备把它捡起来看个究竟。
“别去碰它,Harry!”
他听到Hermione大声的警告他,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碰到了它。
然后……一阵注定将改变一切的光把他卷了进去。
* * * * * * * * *
“Potter,你那生锈的脑袋里到底在转悠些什么啊!”
恼怒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拿着喝光了的魔药瓶子,两眼无神的望着“Molfoy家的银发小混蛋”发呆。对自己的无防备皱了皱眉,他提醒自己这是在战场上,对Draco小声的道了歉。
“抱歉,Malfoy,不过你为什么——”
他把瓶子盖好,递了回去,问题就像毫无防备的从破掉的袋子里面掉下来得鸡蛋一样在他们中间被打开了,“不愿意成为一个食死徒?”
没有回答。
Draco用他变成浅银灰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也许十几秒,也许几分钟——然后再一次把头转了过去。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Potter。”
他低声说,声音里有一种让Harry感觉很糟的东西。是Harry先对他们之间那些永无止境的争吵和互相嘲讽妥协的,也是他先对Draco示好,实际上那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成为朋友。
甚至,也许他们现在也不是。
“我们是朋友吗,Draco?”
他微笑着低声问,厌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完全没有笑意,但是他想即使是这样也绝对比Draco的回答强。
“我们只是Mitsein。*
只是Mitsein;
只是……伙伴关系。
只是那种你愿意在战场上毫无保留的把背后交给他的伙伴关系,只是那种你发现他有危险的时候会完全忘却自己也有危险的伙伴关系。
他的心很厉害的痛了一下。
这很正常,Harry对自己说,他是个Malfoy,是个Slytherin,他能够在战场上毫不犹豫的杀那些该死一万次的食死徒就足够了,而他在作战中也经常照顾到大家,当然,还有他。所以他是个很好的伙伴,不是吗?
他们只是伙伴关系。只是那种偶尔愿意跪在对方面前提供他肉体愉悦的……伙伴关系
“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some one was born on old soul*’的家伙,Malfoy。”
他喃喃的说着,把魔杖插进面前的烂泥里,就像往粘稠的冰激凌沙司中插入一根麦管一样,然后他拉起自己握着的Draco的手,还有那紧握着魔杖的另一只,用自己因为喝了魔药而变得暖和起来的双手晤着它们,并且不时的错搓揉好让冰的像大理石的它们暖起来。
他没有看他的眼睛。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Draco这么说,他偏了偏身子,把脸颊依靠在哈利肩上,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注释:
1、Mitsein —— 伙伴关系。
2、some one was born on old soul
——天生有一颗苍老的灵魂。多少有一点“你过于愤世嫉俗”的意思,但更多的部分是指“太过世故”。
* * * * * * * * *
Harry掉下来的时候碰翻了一张桌子。
他的后背狠狠硌上了小圆桌的一边,然后他就和那个倒霉的家具一起翻倒了。被撞击的肋骨以及被牵连的肺让他疼的连喊都喊不出来,他只好静静的躺着,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在他脑袋顶上飞来飞去的金星和小鸟。他有些呼吸困难,可一点也不害怕。屋子里感觉不到有其他的人存在他的伤疤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古怪的苦味,但也许那只是一种情绪性的味道,他说不清楚——嗯,就好像是某些时候人们能够从暴风雨过去以后的空气中嗅出一种让人感伤的东西。
“好奇心会杀死猫——”
喃喃的说着,他在那种剧烈的疼痛好一点的时候爬了起来,尝试着把自己一团糟的袍子和乱的更厉害的头发整理好,这没花他多少时间,他在完成之后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是一个套房的客厅。
当他动作僵硬的把那张翻倒的桌子扶起来的时候,那些掉在地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到了一根躺在地毯上的魔杖——它可能是乌木的,不到十英寸长,Harry不记得他周围有什么人使用这样的魔杖。忍着后背的疼痛,他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想仔细看看它,并且他也顺手捡起了掉在它旁边的信封。
然后他被那写在信封上的名字吓了一跳。
To Draco
Lucius
一个阴谋!——没错,的确这个念头是第一时间出现的,但比它更强烈的却是一开始他就感觉到的那种黯淡的情绪。犹豫了一下,他用装在口袋里的自己的魔杖和手里的这根做了个交换,然后小心的走到这个房间最大的一扇门前。他想这个一定是通向外面的,但也正如他所想的,它被施加了一个极强的封闭咒语——那种绝对别想解开否则就等着被炸飞的,叹了口气,Harry再次确定他一点都不喜欢来个意外的飞行之旅,所以,他退而求其次的走向房间的另一边,那里有一扇虚掩着的门,他注意到那种古怪的苦涩气味变得更加浓烈,但他没有犹豫。
他推开它,走了进去。
“God————”
是的,是的,他记得他没有尖叫,至少他没有叫出声,但这段记忆也许根本就靠不住——他当时有些混乱,他得承认他的确设想过他会在里面看见些“什么”,但这个“什么”一定不包括他所看到的这个!
几乎是本能的,他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背狠狠的撞上了门,他想他现在知道那种奇怪的苦味是什么了——很多时候某些被烧焦的东西放过一些时间之后就会是这个味儿,当然,它们也许是一些食物,也许是被雷电打到的树木,也可能是……人类的皮肤。
“God……”
这一次他的确喊了,不过听起来也许更像那种受伤之后的呻吟,刚刚的念头就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胃,让它翻腾个不停,他感到自己几乎要吐了。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确定那些灿烂的银发是属于Draco
Malfoy的,而他也绝对不需要第二次注视去确定他背上的那个标记。不,不只是他,任何一个Hogwarts的学生和老师都不会错认这个标记的——被倒置的从口中钻出蛇的骷髅头,以及仿佛血液正在里面流动着一般的倾斜十字架,所有的人都清楚的记得在几个月前的某个早餐时间被用魔法扔进学校大厅的那个巫师,那个可怜的男巫已经被Cruciatus咒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尽管他后来被救了回来,但他已经无法再使用任何咒语了——那是一个黑暗公爵用来标记和折磨不服从自己的人的印记,骷髅用于阻止黑魔法,十字架则用来阻止白魔法,任何一种魔法——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把墨水瓶子变成老鼠的变形术——都会让使用者感受到如同Cruciatus加身的痛苦。
这个印记只会给予一个不服从黑暗公爵的人。或者,一个拒绝成为食死徒的巫师。
那一刻疯狂涌出的是除了惊愕还是惊愕,但马上就有更多的感觉加来进来——恐惧、厌恶、怀疑,还有其它的更多的一些。焦黑和赤红的颜色在Harry的视线里交错着,让他感到眩晕,同时也加剧了那种在胃里骚动着的感觉,他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他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没有动。
Draco Malfoy一动不动,他的脸侧向Harry看不到的方向,而他趴着的身体甚至连一点小小的起伏都没有,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呼吸……或者说,就好像他已经断气了一样。
莫名其妙的,Cedric Diggory刚刚死去时的脸浮现在Harry的眼前——瞪得大大的灰色的眼睛,空虚得像一幢荒废的老房子窗户似的表情,还有那看上去微微吃惊的半张开的嘴巴,一时间Harry就像被一个Avada
Kedavra击中了一样,猛地跪了下去,一只手揪着袍子,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捂住了嘴,他发现自己在发抖。
“冷静,冷静,冷静——Harry!你必须冷静——”
他让自己静静的跪了一会,然后把手放下来,深深的吸气,并且喃喃的对自己说话,直到他察觉自己的颤抖停下来为止,不过他没有立即站起来。他又跪了一会儿,用乱糟糟的脑子想了想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最后他终于想到了现在应该做什么——他得确定Draco是不是还活着,而不管他是不是活着,他都得把他们两个从这儿弄出去。
有点动作不灵活,不过他站起来了,同时感到胃里又是一阵难受,但他没有管。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停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把那些垂在Draco脸上那些凌乱的头发撩开了,那白的就像被水冲过的大理石一样脸一下子全露了出来。
Harry发现自己的视线飘忽着没办法集中,他茫然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把那个哽在他喉咙里的并不存在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他把手指伸到了Draco的鼻子下面。
没有感觉。什么都没有。有一会儿那种让他眩晕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是这次Harry没有被它击倒,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把自己的手指伸向了Draco的颈动脉,并且惊喜的发现与他手指接触的皮肤是柔软且温热的,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他的手指开始急切的在那个纤细的脖子上寻找着,并且终于找到了那个跳动着的脉搏。
他还活着。
无法克制的膝盖发软,Harry再一次全身脱力的坐了下去,他笑了几声,发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神经质,但他根本管不了那些,他狼狈的爬了起来,跪在床边,用手拍打着Draco的脸。
“嗨,Malfoy,你能听见我吗?”
没有回答,但比这个更让Harry介意的是他所摸到的皮肤,很明显,Draco正在发烧,而Harry相信这是任何一个被烙上如此大面积烙印的人绝对会有的正常反应——发烧,脱水,伤口渗液……
等等,伤口渗液?
疑惑的把视线调回Draco背上的烙印,Harry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恐怖的烙印现在已经开始愈合了,不,不是完全的,但至少它没有初期烧伤的那种糟糕的样子,并且恢复得很好。显然这不是一般的治愈魔法,甚至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巫师可以做到的,而Harry也不认为Draco是那种会乖乖的扔掉魔杖愉快的接受一个背叛他的食死徒家庭的标记的家伙。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旁边除了一件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睡衣之外什么都没有,但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一个闪着金光的小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块小小的金怀表,就放在Malfoy正枕着的枕头上。
皱了皱眉,Harry迟疑着想把它拿了起来,但是却失手把它掉到了地上,于是立即的,一阵熟悉的音乐立即从里面飘了出来。只有音乐,没有歌词,但那曲子Harry熟悉极了——Remus
Lupin教授曾托猫头鹰给他带来过一个八音盒,说那是首庆祝孩子诞生的曲子,是他母亲在当时很喜欢的一首,他现在几乎能够把歌词背下来——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m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and the angels got togeher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
so they sprinkles moon dust
in your hair of gold
and stat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
有些疑惑的,Harry把那个小小的怀表拣了起来,打开了它。不……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看见的——那是Lucius Malfoy,那个他印象中傲慢和邪恶的家伙,但是现在他正在那个小小的活动相片里面微笑着……温柔的微笑着,并且不时的低头去逗弄那个被他抱着的银发婴儿。而那个小小的家伙正张牙舞爪的舞动着他的小手,并且抓着一缕他父亲的长发,他甚至咯咯的笑着露出了他没有长牙的牙床。
Harry想起了那个信封。
To Draco
Lucius
那几行字在他脑子里打着转,他转过头又看了看Draco背上的烙印,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 * * * * * * * *
“你睡着了吗,Malfoy?”
“………………嗯?没有。”
哦,天,他说“没有”,用那种迷迷糊糊的声音说~~~~于是Harry开始偷偷的笑起来。有的时候他真的会觉得这个Slytherin可爱的让人没辙,嗯,用Hermione的话来说,就是“被宠怀的孩子会不由自主的向周围的人撒娇”。
被宠坏的孩子。
也许吧。实际上Harry认为任何一个宠爱自己的孩子的父亲都不会用那种烙印来对付自己的小孩,不管他怎么不听话,或者顽劣,那都不应该,但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眼前都会浮现出Lucius
Malfoy抱着Draco笑的像个傻爸爸的照片。那不是他印象中的Malfoy家族,那不是,他所记得是用一脸挑衅的表情对Ron一家冷嘲热讽的刻薄家伙,是傲慢的扬的高高的下巴和银灰色眼睛里瞧不起人的目光——这些不管是父亲还是儿子都一样。
得了,Harry,得了,既然现在那个傲慢的坏小子都能像只吃饱了的猫似的靠在你肩膀上睡觉,那么他看不起人的老爸爸为什么就不能是个疼孩子的父亲呢?有些自暴自弃的这么想,年轻的魔法英雄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确心情愉快——只要变个想法,实际上Draco是个很能让人看着开心的家伙,他只要稍稍的撩拨就能看见他像只竖起了全身的毛的猫一样蹦跳个不停,而他只要假装听不见他那些刻薄的话并且欣赏他就好了。
哦,Harry,你的确变坏了——他这么想,然后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他感到那个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然后传出了一声抱怨。
“别像个脑子里装满了食人鱼的笨蛋似的傻笑,Potter……”
还是那种迷迷糊糊的声音,所以他能忍住笑才有鬼呢~闷着声笑得更厉害,Harry微微转过身,把那个清瘦的身体圈进怀里,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在一摊烂泥上面做一张好床垫。
“我不能睡着。”
年轻的Malfoy咕哝着说,但是睡意比他的意识要来的强大多了。自从被烙印以来,他的体力就差得要命,毕竟一个人如果背着两个强力制约咒文和一大堆反制咒文的话,那么他绝对不见得比背着一只龙好多少,这一点Harry也很清楚,但他知道Malfoy绝对不会容忍别人同情他,所以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埋在他胸膛上的银发脑袋,同时克制着想要用自己脏兮兮的手去抚摸那些柔软的细银丝的冲动。
过了几分钟,他听到Draco的呼吸平稳起来,他知道他睡着了,于是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换了个位置,让Draco可以睡得更舒服一点,也让自己的视线可以看到通向这里的道路。他很庆幸现在是晚上,但同时又有点不安——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差不多3个小时了,从黄昏到入夜,可是那些食死徒还是没有出现。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那些混蛋将会经过这儿去前面几公里处的魔法村落进行一次屠杀,而原因仅仅是最近一个拒绝成为食死徒的巫师是在那儿长大的。
一个强大的杀人狂和一群由他领导的疯子,他认为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糟了。实际上他一点都不赞成Draco参加这种突击性的战斗,比起这样,他倾向于更好的利用年轻的Malfoy优秀的情报分析能力和策划力,他得承认Draco的确是个聪明的家伙,比起自己来他更容易领会Dumbledore的意思,他甚至能够在那些巫师的正义观念和一些算不上光明正大得作战方式之间找出一个互相容忍的底线。
不过让他总是坚决反对Draco参加实战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叹了口气,他下意识得把手轻轻的抚上了Draco的背,心里一阵难受。他曾经认为Draco已经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但事实却完全相反,当这个在魔药、治疗术和禁术反制魔法下终于可以再次举起魔杖的年轻的Malfoy展示他的魔法天赋和强大魔力的时候,连Dumbledore都为之惊叹,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每当Draco使用一个咒文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承受一次Cruciatus咒加身的痛苦,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所以……
“Potter……”
突然的,他的手臂被抓住了,这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注意到那个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是多么的紧绷,这让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来了,是吗?”
他低声问,但是Draco没有回答,Harry知道那是因为他根本不能——他背上的黑魔法印记只要一靠近食死徒就会痛地要命。向旁边的Hermione做了个暗示,他看着她离开,去通知其他人,然后他用手环住Draco的腰,把他更紧的抱进怀里。
“马上就过去了,Draco……呃,如果你真的受不了,你可以咬我。”
于是他立刻就被咬了。即使隔着厚厚的袍子,这一口也咬得他直冒冷汗,不过Draco只咬了他一下而已。他松开Harry,呵呵的偷笑着,但是笑声马上被一声微弱的呻吟所代替了。
Harry有些担心,可不敢说出来,他的脸颊贴着Draco的额头,感觉到对方在在不停得出汗,并且在发抖,但是很快的这些表现都停下来了。
“你好些了吗,Malfoy?”
当他看到那些带着面具的黑色身影开始出现在他们预定的伏击地点的时候,他这么问,并且暗自决定如果Draco的声音有一点不对劲,他就把他打昏,决不让他参加战斗,但他立即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我很好,Potter。”
Draco冷静的回答,他抬起头,表情凌厉的看了那些逐渐靠近的食死徒一眼,然后放柔了眼神看向Harry。
“你不会离我太远,对吗?”
他低声问,同时用一种奇异的表情微笑着,但是当Harry还没有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之前,他就已经跳了起来,向那些食死徒冲了过去。
“Malfoy,该死的——”
来不及了,现在跟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帮助!Harry愣了一下,马上抽出魔杖,向那些被吓了一跳的食死徒使出了一个高阶呵痒咒,立即的,那些古怪的家伙们倒下了一堆,并且在地上滚来滚去。
“Potter,你真是个天才——”
Draco大笑着说到。他挥舞魔杖,毫不犹豫的对面前的一个黑衣人用了一个Cruciatus,并且在他倒地惨叫的时候眯着眼睛对另外一个施了一个强烈的Imperius。
“杀了那些食死徒。”
他大声命令,于是那个食死徒在迷惑了几秒钟之后,开始攻击自己人,这让Draco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注意到Harry和其他人已经同样冲了过来,于是在自己被Harry抓住并且失去理智的痛骂之前迅速的逃到战线的另一边。他只看着Harry了,因此没有注意到一个食死徒正用自己的魔杖瞄准他。
“Cru-cl-o!”
那个巫师念到,他的咒语准确的击中了Draco,但这只使他顿了一下,当他转过身去准备反击的时候,Hermione的闪电咒已经命中了那个家伙,让他浑身冒烟的倒了下去。
“你还好吗,Malfoy?”
Hermione关切的问,并且在挥动魔杖解决掉另外一个之后开始靠近他——自从他不再对她的血统进行嘲讽并且承认她实际上还满漂亮之后他们就一直相处得很好,所以他不得不承认,和一个聪明的Muggle打交道要比和一个愚笨的纯血种在一起好多了。
“我就像平常一样好,Granger,”他微笑着说,用他招牌的高傲表情,同时用一个Accio
wand咒文缴了一个食死徒的魔杖,然后一脚把他踢开,“不过是一个Cruciatus而已,对我来说就象是一阵舒适的微风。”
“得了,你这个牛皮小子!”
Ron笑着从他旁边蹦了过去,对付另外一个,Draco冲着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在他准备同Harry一起追杀他之前再次逃开,哦,他真喜欢这种一团糟的战斗,不过遗憾的是结束的有些太快——他们的突袭让那些食死徒乱成一团,而在这种时候一个高阶呵痒咒比一个Avada
Kedavra要好用多了。
最后一次挥动魔杖,他料理了最后一个,然后让自己靠在树上休息,刚刚那一堆魔咒的使用几乎让他精疲力竭,而更要命的是抑制咒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剧痛。
“那么,我们赢了?”
他笑着问,注意到Harry正走近他,脸上带着一种恐怖的表情,他猜这次他会被骂的很惨,但是……他并没有得到被骂的机会。
“Draco?Draco!”一个女人的声音呼唤着他,“救救我,哦……别让他们伤害我……”
“妈妈?”他僵住了,完全无法置信的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发出了一声呻吟,“God——不,该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Narcissa Malfoy没有回答,她的面具被揭掉了,吓的浑身发抖,Draco惊疑不定的调过头,看了Harry一眼,然后朝着Narcissa跑了过去。
“你怎么会参加这种行动?”他大声质问着,满脸怒气,“父亲怎么会让你参加这种……这种该死的事情?”
Malfoy夫人被儿子的愤怒吓住了,她把自己狼狈的坐在地上的身体缩了起来,嚅嗫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是个典型的家庭女性,尽管她的血统给了她魔力,但她所掌握的魔法只是一些可以让自己或者别人看上去很体面的小把戏——比起那些麻烦的魔法,她更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或者去买些可爱的小玩艺,所以她能够从Hogwarts毕业完全是Lucius的功劳。她从没有觉得她的丈夫不允许她教育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好,Lucius是她最爱并且最信任的丈夫,而Draco则是她的骄傲!无论是Draco和Lucius,他们都对她很好,并且她的儿子成长的优秀极了,所以她根本无法形容当她听见Draco拒绝当一个食死徒时的心情……哦,现在那个温柔的孩子居然还对她怒吼!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含着眼泪,她可怜兮兮的瞅着Draco,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直到她再一次被怒吼为止。
“该死的!告诉我,母亲——为什么父亲会允许你?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
畏惧让她尖叫了起来,她的妆糊了,脸被流下来的泪水弄得一团糟,“我只是跟着他们出来看看……你父亲不让我出去买东西……我讨厌被关在房子里什么也不能干!”
你父亲不让我出去买东西——哦,天哪,天哪!他的母亲就为了这种理由把她自己送上了战场!不敢相信的摇着头,Draco茫然的瞪着母亲哭的一团糟的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楞了几分钟,然后注意到Narcissa已经开始哽咽,就像个害怕的小姑娘。她就是这样的,象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一直都是这样——他这么想,心中涌起了一阵怜爱。
“没事了,妈妈,没事了。已经结束了,你看,他们不打了……”
叹着气,他把Narcissa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下意识的把视线转向了Harry。他看到Harry正站在一棵树的阴影里,月光透过稀疏的常绿树叶落在他脸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光影。他觉得一阵不安。
“Potter?”
Harry没有回答,Hermione怜悯的看着他,同样一言不发,其他的人也都安静的不说话。沉默就像厚重的帷幕一般降了下来,让Draco觉得呼吸困难。
“Malfoy……”直到最后,Ron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牙痛的要死似的表情,“你妈妈……呃,她刚刚杀了Thomas——用Avada 索命咒。”
“别开玩笑了,Weasley!”Draco笑了起来,“我母亲连闪电咒都不会使,更别说黑魔法了!”
Ron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看着他,Draco感觉他再也无法在脸上保持他傲慢的笑容,一股冰冷的恐惧袭来,正中他的心房。
“你不会用Avada,对吗,妈妈?”他转过头,小心的询问Narcissa,同时恐惧的注意到他的母亲避开了他探寻的眼光,他没有察觉自己正在用大的可怕的力气抓着Narcissa的手臂。
“你弄痛我了,Draco——”Narcissa尖声叫了起来,她推着Draco,把自己手臂抽了回来,恐惧的环抱着自己,哭泣让她的话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没有想……杀他!是他先……对我……对我使用诅咒的,他没打中!我……我害怕极了……我脑子里面只有那个!你爸爸以前……他教过我……可是……可……我从来都用不出来……”
“当然……妈妈,当然……”Draco喃喃的说着, “没有憎恨是根本不能使用不可原谅咒的。”
他一直看着,表情变得一片空白,最后他冷静的站了起来,看向Harry。
“Muss es sein,Potter?*”
Harry知道这个典故,是的,他知道——那来自于他被强迫参加Draco和Hermione的一些古怪讨论的经验,他知道那个标准答案,但是,难道他真的能够回答“Es
muss sein!*”吗?但是他同样无法回答“Eskonnte auch anders sein。*”——
一个杀死自己人的食死徒,他们除了把她送进牢房之外别无选择,不管她……是不是Malfoy的母亲。
所以他没有说话。他沉默着,把头低了下去,让自己更深的沉到了黑暗里。
Draco把头转了回去。
“站起来,母亲。”他温柔的说,把Narcissa扶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拥抱了她,“我爱你,妈妈……也许你不知道,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我真的很爱你。”
Narcissa啜泣着,没有回答,她也许很单纯,但绝不笨,她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你要把握送到那些恶心的摄魂怪那里去……对吗,Draco?”她喃喃的说,脸色惨白,而Draco没有回答她,他沉默的把她抱的更紧,然后,他突然把她推开了。
“拿起魔杖,母亲。”后退了几步,他冷静的说,九英寸半的乌木魔杖分毫不差的指着Narcissa的心口,他拿着魔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的痕迹,“你还可以再使用一次Avada
Kedavra,如果我死了,那么你就能活着。”
Narcissa惊呆了,她怔怔的看着她的儿子,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那个宝贝,而是个从未见过的怪物,然后她开始茫然失措的环顾四周。
当她最终明白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然后猛地把魔杖对准了Draco。
“Avada……”
她念到。
但Draco比她更快,他冷静的近乎冷酷的念完了完整的咒语。
“Avada Kedavra。”
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后,Narcissa Malfoy倒了下去。
她死了。
注释:
1、Muss es sein,Potter?——“非这样不可吗,Potter?”这一句本来是贝多芬最后一首四重奏奏鸣曲最后一个乐章的主题,“Muss
es sein?Es muss sein!”(非这样不可吗?非这样不可!),这一乐章的总领是“Der schwer gefasste
Entschluss”(难下的决心)。
2、Es muss sein!——非这样不可!
3、——不这样也行。
* * * * * * * * *
他们用了一些时间为这次战斗善后——把死亡的人埋葬,活着的食死徒则直接由队伍中的傲罗送往Azkaban。当然,有战斗就有伤亡,但是与几十名几乎全部重伤或死亡的食死徒比起来,他们的伤亡要轻多了——两名成年巫师阵亡,一名六年级学生阵亡,重伤四人,还有几个人因为一些小型闪电咒或者强力的Cruciatus咒而受了轻伤。
不过这仅仅是针对肉体伤害而言。
Draco一言不发的把他母亲的尸体抱进了树林。Hermione和Ron忐忑不安得看着他的身影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中消失,彼此都无言以对。
“我不理解……呃,他为什么这么做?”最终Ron嗫喏着说.他有一些了解Draco这么做的动机,但他认为事情不至于非要这么处理不可。
“因为你不是一个Malfoy。” 褐发少女没有看她,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悲伤,这是从他们一起参加反抗黑暗公爵的队伍之后Harry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难过。
“你不跟他一起去吗,Harry?”她问他,眼神里有一种责备的味道,这让Harry更加难受,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沉默着把目光投向那些把彼此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的树木,仿佛想要用自己的视线穿透它们。实际上,他的确想过要跟着Draco,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也许——他想,也许Draco已经不愿意他再接近他了。就像Hermione说的,那是一个Malfoy,一个骄傲的不能容忍任何瑕疵和侮辱的Malfoy,一个绝对不会向他人乞求什么的Malfoy,但当他问他“Muss
es sein”时,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写着恳求。
可他却无法回应他。无论是他还是Malfoy,他们的处境都太过微妙了——
一个是整个队伍的精神领袖,另一个则是被默认的谋士,任何一个错误的选择也许都会把他们送进谣言和人心分裂之中,让他们万劫不复。他知道他的选择是对的,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但他知道有些什么将注定会被改变了。
不过,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可能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 * * * * * * * *
有一部分是因为肉体的疲惫,另一部分则是因为精神上的消耗,在返回宿营地的路上,所有的人都安静的出奇。
差不多是刻意的,Harry走在队伍的最后,和Ron一起,而Hermione则陪伴在Draco身边,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交谈。有几次Harry发现有些人尝试着接近Draco,好像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是他们最终都因为Hermione的暗示而放弃了。
“也许Mione比我更了解他……”
他喃喃的说,引来Ron惊恐的眼神。
“得了,Harry,你不是在暗示我那小子会和我的女友成为一对吧?”
让Draco和Ron的女友成为一对——天,多么妙的主意!但是Harry相信两个当事人恐怕都没有意愿去实现它,但是也许……
“Harry?”
“不,Ron,没什么。”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也许一开始的确是他受了Draco的吸引,是他从得知Draco可能再也无法使用魔法的时候起就缠着对方不放的。在此之前,他的确厌恶他,但那是建立在对方与他平等的基础上的一种厌恶,所以,等到这种平衡被打破的时候,涌上他心里的就只剩下内疚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扔下他不管。
因为背上的烙印,Draco开始被大多数的Slytherin排斥,他们认为他已经被那个显赫的家族抛弃了,所以,甚至就连他的那两个愚笨的跟班也不再出现在他身边。但是相反的,Harry开始尽可能的帮助他——比如说帮他抄公共课的笔记(他发誓那段时间是他在魔药课上最认真的时候),还有帮只能安静的趴在床上等着伤口愈合和一大堆扔到他身上的反制约魔法生效的Draco念念他们要考的那些内容之类的。
最开始每次迎接他的都是一顿乱七八糟的怒骂和被扔过来的药瓶、水果或者其他东西,当然,有时候Harry会忍不住回嘴然后把情况变成一场唇枪舌战,但是下一次,他又会毫不介意的再次出现,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无数次的交锋之后,最终,Draco屈服了,他开始表现的像个彬彬有理的绅士,诚恳的请求“Potter先生”能够顾及到彼此性格不合的事实,而尽量减少他们]见面的次数,而对于这个Harry的回答非常干脆——
“我会尽量忽视你的坏脾气的,所以,Malfoy,你也应该尝试着忽视我的格调、我的农民品位或者其它的什么。只要那样,我想我们就能够成为朋友。”
“我该死的根本不想跟你成为朋友!”
“但是我想。”
“……………………我恨你,Potter!我真是讨厌死你了。”
“那很好,Malfoy先生。不过除了你刻薄的表达方式之外,我还基本谈不上讨厌你。”
所以事情就成了这样——他仍旧积极的在下课和Quidditch练习结束后出现在Malfoy身边,而Draco——由于意识到短期无法离开病床的他升级的唯一希望就是“讨厌的Potter”——也开始渐渐合作了,逐渐的他们之间所讨论的东西开始从课本变成更多不属于他们的年纪和年龄所应该学习的东西,甚至到最后,他们还开始学习禁咒。
当然,这一切都是得到Dumbledore允许的,Harry和他睿智的老校长进行了一次促膝长谈,他们谈到Draco,一致认为他处境的糟糕程度仅次于Harry,当然,在黑暗公爵那里他们一定是排名前几位的红人。
“他的家庭太过宠爱他了,” Dumbledore对他说,“所以,现在失去家庭的庇荫之后他也许会改变很多。”
而事实再一次验证了这个最伟大的巫师的看法。
当Draco再次出现在Slytherin的餐桌上时,理所应当的,他被嘲笑了,但是吃惊的是那些胆敢这么做的那些Slytherin——从头到尾Draco一直用他那种招牌式的高傲表情微笑着,甚至在他抽出魔杖把对方变成一只狸并且踩着对方的脖子威胁说要宰了他的时候,他都笑容可掬。
Harry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佩服他的。他深切的意识到发生在年轻的Malfoy身上的改变,并且为了他的坚强而感到高兴。当然,他没有停下他们之间那种吵吵闹闹的游戏,甚至到最后连Ron和Hermione都参了进来。在一次长时间的、由Harry提前收缴两人魔杖的情况下进行的辩论之后,最终,Draco承认“Granger小姐”的确是个睿智的女子,并且“表现出完全与她的混血种身份不相符的优秀才能”,但是他对血统的轻视却被褐发美女一句“难道像Pancy小姐一样拥有纯血统的女巫才是我们应该崇拜的对象吗?”而打败了。
一阵对掉落满地鸡皮疙瘩的清扫行动之后,纯血的年轻巫师和混血的年轻女巫彼此客气的约定再也不提起血统问题,而在一旁的Harry和Ron早已经笑翻了。
他们几个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得亲密起来的。后来,他们一起上了战场,一起对抗食死徒,而Draco的表现不比任何一个憎恨黑暗公爵的人来的差。最后所有的人都认为Draco的确是从内心深处厌恶着食死徒的。
只有Harry知道,那个烙印是Draco心甘情愿接受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在残酷的战争中他们往往需要苦中作乐,而这正是Draco擅长的。他表现的大胆,任性,傲慢且无所畏惧,Harry注意到他那些尖锐的批评和挖苦往往只针对他一个人,但他们一唱一和的斗嘴秀往往在最后引来一片笑声。
他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多的把注意力放在Draco身上,而改变他们关系的契机却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想到的。是的,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去年冬天,一次在暴雨中战斗过后——那一次他险些被一种闪电术和腐蚀术混合的恶咒击中,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在危险过去之后,禁不住身体颤抖的他却诧异的发现取代恐惧的居然是强烈的欲望——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正常的,大多数人在死亡的恐惧后都会有着中自然的生理反应,这是求生本能造成的,但是当时他的确完全不知所措。他让自己一个人在离宿营地很远的小溪里泡水,刺骨的冰水几乎让他冻僵,但是他仍旧觉得那种感觉存在,直到……他被Malfoy找到为止。
当然,他被嘲笑了,但是在他恼羞成怒的去拿自己的魔杖之前,他已经被Draco在岸边摁倒了。第一次温柔的亲吻他的Draco卸去了他傲慢和讽刺的表情,他温柔的对待他,而他……在他被柔软湿热的口腔包围的时候,他除了大声呻吟着释放自己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当然,他并不是完全对性一无所知,但他所了解那些充其量只属于他的平均年龄段所应该知道的常识水平偏下的状态,或者,换一种方法说,他是个心灵纯洁的好孩子,并且,还该死的要命的有着那种“身体之爱是与心灵之爱密不可分”的观念。所以事情开始变得很微妙——尽管Draco在之后半是惊讶半是玩笑的嘲讽他是“魔法界硕果仅存的处男英雄”,但是很明显的,他对Harry友善多了,他们之间的感觉开始变得更加柔软。Harry注意到他不再用一些很糟的话来讥刺自己,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比较平和的说话,而私底下他们似乎都开始习惯于和对方有一些肢体接触,比如一些拥抱(通常都是Malfoy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吓他一跳,或者有时候只有他们两个讨论一些问题的时候,他会从背后环着他,把下巴放在他肩上),还有一些突然而来的亲吻,不过更多时候只是一些很小的动作,象是偶尔握住对方的手,或者尝试着整理对方一团糟的衣服和头发什么的。
Hermione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改变,面对她善意的嘲弄,Draco毫不在意的承认他们的确“很亲密”,啊,他甚至还附送了一个落在Harry唇角的亲吻,但是Harry自己在面对这个的时候除了红着脸试图把自己找个地缝藏起来之外,就没有做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事情了。不过Ron对此始终一无所知,他们三个不约而同的对他保密,而Harry想这应该是因为他们都不认为他会接受这种关系。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Harry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被忽略的细节,他以前从不知道Draco的眼睛会随着情绪改变颜色,当然,他也不知道这个Slytherin会宁愿饿肚子也绝对不吃加了芥末的食物。他还开始记得什么样的天气对Draco背上的旧伤会有影响,并且,在对方没有注意到以前,他就会把对方那些用来调配魔药的小箱子里面快要空掉的瓶子填满。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Draco是个绝对不会轻易向别人展示自己真实想法的家伙,但是现在,有时候他能够透过Draco那紧紧包裹着的壳些微的接触到他的灵魂,而那每每都会引起他的颤栗——他发现Draco
Malfoy从思想上来说是个成年人,与他们不同,他更多的考虑到一些现实的问题,就像Harry总是想到战斗的胜利,而他考虑更多的则是每一战结束后的善后,或者怎么替不愿意与魔法部的家伙们虚应的Harry处理好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渐渐的,他们就像磨合的齿轮一样,在彼此的世界中越镶越深。他们依旧无法赞同彼此的生活方式,但是,至少他们学会了尊重对方。
可是这种微妙的平衡要被打破是多么的简单啊。
* * * * * * * * *
通过传送魔法的帮助,他们从一个特定的点返回了宿营地——那是一座整体都由魔法建成的城堡,它叫做“Totorew”,是希腊文“沉思”的意思,必要的时候它可以微缩成一只行李箱大小,对于为了避免被食死徒攻击而需要经常搬迁营地的他们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人们是三人一组的通过信道的,所以Draco和Hermione先到达,当Harry走进门厅的时候,他们正在和Dumbledore交谈。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是,Malfoy,”当Harry走近他们时,老迈却仍旧精神矍铄的巫师急促的说道,“我相信他在此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Harry注意到他的表情非常凝重,他向Hermione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但是她好像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请不用担心这个,Dumbledore校长。”Draco冷静的回答,他看上去平静的让Harry害怕,他说,“我从未怀疑过‘他’。而无论他是否知道此事,这都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帮助。”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去休息了。”他这么说。
Dumbledore点了点头,仍旧忧心忡忡,Draco向着校长微微躬身,并且跟Hermione道了晚安,然后就安静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Harry一眼。
“可怜的孩子,他又把自己藏起来了。”老校长喃喃的说,他转过头,看着Harry,就象是不经意似的说道,“知道吗,Harry,这真不可思议——他们今天从酒窖里找出了一箱Chateau
Lafite-Rothshild*的葡萄酒,我把它放在最里边的架子上了。啊,我从来不记得我曾经买过那种东西~~”
又点了点头,老巫师喃喃的说着什么走开了,Harry注意到其他人都去了公共澡堂,或者餐厅,这时候Hermione拍了他一下。
“你会带着那些葡萄酒去Malfoy那儿吗?”她说,Harry用一种茫然的表情看着她,于是她凶狠的瞪着他,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去——”
他捂着手臂,畏缩的答应了,并且转过身向酒窖走去,但是却被叫住了。
“你最好温和些,”
Hermione双手叉腰,像个凶暴的茶壶似的看着他,“提前想想该说什么,别让他更难过。但是……在此之前你难道不应该先去洗个澡嘛?”
于是他去洗了个澡。
等他抱着一瓶据说贵的要死的葡萄酒和两个杯子站在Malfoy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但门过了一会才打开。
“Potter?”Draco用一种刻意得意外表情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呃,不……我只是,啊,我只是从酒窖里找到了好酒,我想也许你愿意和我一起分享它?”
不动声色的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Draco开始笑了起来,但是Harry不觉得那个笑容里面有愉快的成分。
“我从不知道你有这种嗜好,”Draco说,声音里有明显的嘲弄味道,“一瓶葡萄酒!我一直以为你更喜欢三根扫把的黄油啤酒呢。”
“我只是认为你会喜欢。”Harry平静的回答,Draco声音中某些无机质的东西让他猛地冷静下来,他抬起头,直视着Draco的眼睛,直到对方把目光转开。
“进来吧,Potter,”年轻的Malfoy后退了一步,把门让开,然后转身走回房间,坐在床上,“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讨论什么该死的葡萄酒的话。”
房间不大,所以要想不离Draco太远,Harry也只能选择坐在床上。他把一只杯子放在床上,把另一只递给Draco,然后他开始尝试打开那瓶鬼里鬼气的酒,但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做不到。
该死的,谁能知道这种古怪的木塞到底是什么呢?
疑惑的盯着瓶口,他听到Draco开始发出一阵吃吃的笑声,这让他不爽极了。他抬起头,瞪过去,直到对方停下来为止。
“哦,Potter,你真是个天才,”Draco无不嘲讽的说,“你能够拿着一瓶30年的Chateau Lafite-Rothshild AOC来找我一起鉴赏,但是却不知道葡萄酒瓶是用软木塞的。”
“好吧,Malfoy,我承认我是个笨蛋……但是你就不能偶尔忽略我的犯傻吗?”
Harry沮丧的承认,他拿出魔杖,尝试着对酒瓶使用咒语,但却被Draco制止了,Malfoy家的少爷认命的抓起闹钟,然后把它变成了开瓶器,并且他还在打开它之前对它使用了一个轻微的降温魔法。
“好吧,Potter,”当他终于欣赏够了被一大堆诸如酒体厚重之类的专业名词弄的晕晕乎乎的Harry的窘态之后,他把酒杯放下,悠闲的问道,“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注释:
1、Chateau Lafite-Rothshild——拉菲特-罗斯希尔德庄园,法国五大顶级葡萄酒庄园之一。他们曾经有过一箱酒卖出40万美元的纪录。
Harry被问住了。他抬起头,茫然的看着Draco,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年在密室里漫天寻找钥匙的时候,但他想这两者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一次他可能根本就找不到那把他所需要的钥匙。
“我不知道。”最终他说。他把视线降下来,无意识的摇晃着还有小半杯酒的杯子,“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来。”
Draco没有说话。他纤长白皙的手指进入Harry的视线,拿走了酒瓶,然后房间里响起了酒从酒瓶里流泻而出的声音。在Harry闻起来,这种放了30年的酒根本没有Draco所说的那种“鸢尾、焦糖和琥珀的味道”,当然也不会尝起来就像“天鹅绒般的,浑厚且有融化感”*,他觉得那味道更象是血腥味。
其实有时候生命就像从酒瓶子里面倒出来的酒,很多时候你并不是用它来享受,而是用它折磨自己,但Harry知道有的时候人的确需要这么做。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呢,Potter。”把杯中的液体慢慢的品完之后,Draco低声说,他把酒瓶和自己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握住了Harry的手,把他的杯子拉向自己的唇边。几乎是不由自主,Harry的视线被他所牵引,他目不转睛的看着Draco把他柔软的淡粉色嘴唇凑到杯子的边上。
银发的Malfoy用他变成浅银灰色的眼睛看着他,慢慢的把他的手腕转过来,这时Harry注意到刚刚那些深紫色的酒渍在杯壁上完美的描绘了他下唇的形状,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当Draco的唇终于和他唇的印记重合的时候,他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叹息,他无法再直视那双银月般的眼睛,只能把视线下滑,默默不语的看着那个小巧的喉结因为饮酒而滚动着。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把视线移开是对他人不尊重的表现,Potter……”
声音就在耳边,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抱住了,年轻的Malfoy不耐烦的把杯子从他手里夺过来,随便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在Harry的意识中引起了一阵颤栗。
“Ma……Malfoy……”
只要牵扯到肉体欢娱,名为“英明神武的魔法新英雄Harry Potter”的充气娃娃就立即被放气了。绿眼睛的男孩结结巴巴的叫着,完全不知所措,而Draco只是好整以遐的观赏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罢了。
“什么,Potter?”他轻轻握住Harry的下巴,用若有似无的力道轻轻的亲吻他的嘴唇,他的气息随着声音在Harry的唇齿间徘徊,哦,天……现在他闻得到鸢尾、焦糖和琥珀的味道了,他觉得它们和在一起的味道美妙的不可思议,并且他该死的居然会期待自己是不是能够尝出那种“天鹅绒般的,浑厚且有融化感”的味道!
他在勾引他——他迷迷糊糊的想,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原本期待着也许会有一次疯狂的爆发——
一顿怒吼,咆哮,或者挥舞着魔杖的一次巫师决斗什么的,尽管实际上他知道那不可能。
不过被勾引……天,他没有想过。他认为也许这是因为Draco需要什么抚慰他,或者,他是需要发泄……
发泄。
眨了眨眼睛,他感到自己清醒了一些——因为突然滑过的痛楚。不动声色的,他把自己往后拉了一些,用他清澈的绿眼睛注视着Draco有着冰冷银色的眼睛。
“你不想要吗,Potter?”银发的男孩挑着眉问到,他用拇指轻轻的揉弄着Harry湿润的嘴唇,但声音却很冷漠,他说:
“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他的话让Harry就像挨了一巴掌似的往后仰,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Draco,有一种冲动想要夺门而逃,他紧攥着的手指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甲痕。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突然用手紧紧抓住了Draco衬衣的领子,猛地把他拉向自己,开始狠狠的亲吻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这个银发的Slytherin,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天鹅绒般的,浑厚且有融化感”的味道了,但是在这种味道的背后,他更加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苦涩的血腥味的存在。
“有时候我真想宰了你,Malfoy。”
没有一丝温柔唇齿纠缠过后,他喃喃的说,手指仍旧抓着Draco的衣领,他的话让对面的男孩发出了哧笑声。
“是个好主意,Potter,我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想杀了我?”
“不,是想杀了我自己。”
Draco又笑了起来,Harry注意到他眼睛的颜色变得更淡,但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偶尔会认为自己能够预料Draco的行动,但一直以来,他都很难弄懂这家伙真正的情绪,除非他想让他知道。
所以他知道一个更有效的办法。
“告诉我到底哪里让你不舒服,Malfoy,”他冷静的问,“我也许是想来安慰你,不过我想你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吗?”
当他吃不准Draco的意思时,他通常会单刀直入的问出来,但是这次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Potter,有的时候你真是愚蠢的让人觉得恐怖。”Draco厌倦的说,但是在Harry继续问下去之前,他就抬起手制止了他——他把他拉向自己,然后用比黑发男孩刚才的那个吻高明好几倍的技巧狠狠的吻了他,他的舌头蛮横的入侵,强迫着对方配合自己的节奏,并且满意的感觉到对方紧抓着他衬衣的手开始放松,然后无力的落了下去。
“我的确爱吻你的感觉,爱极了,就像我喜欢吻Pancy或者其他人一样,不过你浑身无力的样子要比她们来的妩媚的多,”被那个吻弄的有些缺氧,Draco急速的呼吸着,他的眼睛几乎变成了透明的,他用两只手捧着Harry的脸,声音冷漠极了。
“所以我还不想剥夺自己享受的机会,”他说,“因此,我想你最好在我变成杀人狂之前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说完他把Harry推开,而Harry毫无防备的被他推倒在床上。从Harry的角度看去,他的脸被错落的光线映照成了一种奇妙的效果,仿佛布满阴霾。
“……不。”
最后Harry听见自己说,他放任自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而Draco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瞪着他,他想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他一定已经死了一百次以上了。
“你何不抽出魔杖来,或者如果你想体会那种过程的话,你可以干脆掐住我的脖子,”Harry阴郁的提议,“我保证我会配合的挣扎直到你满意为止。”
Draco依旧一言不发,有一瞬间他的表情让Harry认为他也许真的打算照自己的提议来做了,但最终,那个男孩只是转过身,走到了窗口。
“滚出去,Potter,”他轻声说,“请你。”
Harry愣住了。即使是Draco刚才把他说的像个只会用身体来解决问题的婊子也没有让他感觉这么难受,他承认他是在故意激怒这个让他放不下心的混蛋,他知道实际上这家伙就像某种正在调配的魔药,如果不在适当的时机搅拌他,他就会爆炸,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这样把他拒在千里之外。
尽管那有违伦常,但他却依然很重视他们之间那种亲昵的纠缠,而且他一直以为他们是相互依赖彼此的,在必要时他可以支撑他,他曾经以为Draco也是一样。
但是现在这个混蛋不过用了五分钟就把一切都砸烂了。
Harry有些诧异于自己没有感到难受,他只是觉得空落落的。迟缓的,他坐起来,一言不发的打量着那个站在窗口的背影——Draco已经把窗帘拉开了,他的背挺的直直的,风把他的额发吹起了来。莫名其妙的,Harry想到了一副很久以前他在一个商店的橱窗里看到的图片,那是一个俄罗斯什么商品的招贴画,但是他记得的只有一地厚厚的积雪,和一棵孤独的站立在那片雪地中的树。一棵白桦树。
当时他觉得那棵树非常美,但现在,那幅画面的回忆却只能让他找到冰冷。
“很抱歉打扰你,Draco。”
他听到自己说,有些怀疑那种干涩的声音是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他没有去看Draco,只是慢慢的走向门口,可当他的手握住门把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感觉,他觉得如果他现在打开这扇门,走出去,那么他就会永远走出Draco的生命,并且也让他走出他自己的,于是他猛地把手从门把上收了回来,就好像那不是一个冰冷的金属制品,而是一个会狠狠的咬他一口的怪物。他有些茫然的转过身,眼神在房子里飘着,最后,落在了那个古香古色的酒瓶上,于是他低着头盯着那个古怪的黑瓶子,直到Dumbledore的脸开始浮现在他的脑子里——他的脸上充满了那种怜悯的表情。
“可怜的孩子,他又把自己藏起来了。”
Harry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他开始再一次探寻那个背影,想找到什么,他的目光从那高傲的抬高的头颅和那挺直的脊背向下走去,他看到了那双他很喜欢的纤长白皙的手,它们中的一只现在正放在窗台上,它紧紧的攒成了拳头,几滴有着艳丽红色的液体正从那些修长手指的缝隙中缓慢的渗出来。
他又把自己藏起来了。
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叹息,Harry让自己慢慢的走近那个背影,他在他背后停了一下,然后,就像那个男孩常常对自己所做的一样,他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瞬间那个身体猛地绷紧了,
Harry握住了他的手,缓缓的把那些紧攒在一起的手指掰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和它们纠缠在一起。Draco没有说话,但渐渐的,他开始放弃那种紧绷的感觉,放松了下来,他把自己的一些重量分给Harry,而Harry把自己下巴放在Draco的肩上,让他们的脸颊靠在一起。
“有时候我真的恨你,可是……”突然的,Draco开始低声的说话,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平静,“更多的时候我却根本无法这么做。你知道我有多怨恨你那种清澈的像白痴一样的眼神吗?你简直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同情我,你当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你知道吗,Potter,所有从拉丁文派生出来的语言里,‘同情’这个词都是由一个意思是‘共同’的词和一个意思是‘苦难’的词根结合而成的,它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看到别人倒霉自己却无动于衷,我们应该给那些不管为什么而倒霉透顶的家伙以安慰,它有另一个近似的词是‘可怜’——用法文来说是pitiez,意味着对受苦难者的一种恩赐的态度。当你觉得我是个杀了自己母亲的可怜小子,打算来安慰我的时候,在你脑子里面你觉得自己要比我强,所以你才觉得自己能够安慰我,不是吗?我该死的受不了这个。”
他声音里的痛苦让Harry心惊。他知道自己并不了解Draco的想法,他一直不理解他的那种骄傲,但是现在他想他多少能够明白一些了。有一会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想自己并不是如Draco所说的那么想,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不知道,Draco,”最终他说,“但是我想我并不觉得我该可怜你,或者说觉得自己比你强。我来这儿是想要安慰你,我觉得我必须来,但那是因为我不想什么都不做的看着你难受。你总是能够影响我……嗯,我是说,我不止是会因为你难过而不舒服,你知道如果你心情很好,那么我就不会太糟;而你如果不耐烦,那么我的脾气也会很烦躁……我们常是这样,不是吗?”
注释:
1、附上这些形容的专有名词。鸢尾(iris)、焦糖(caramel)、琥珀(ambre)、天鹅绒般的(velouté),浑厚的(étoffés)、有融化感的(fondus)。
一口气说出这些让Harry精神疲惫,但他想Draco一定比他更糟——他是个不善言谈的人,而Draco……他根本就是不懂怎么与人沟通,他几乎不跟别人认真探讨什么问题,如果偶尔他说什么,就会像他现在听到的这句:
“知道吗,Potter?”
“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些真象是在对我示爱……”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Harry发誓自己正在咬牙切齿,而Draco也听到了,他假装恐惧的喊了起来。
“嗨,Potter,别对我的肩胛骨打主意,你不能这么做——”
“哼哼,好吧。那么颈动脉怎么样?我突然发觉做吸血鬼是件很有贵族格调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你的血一定比那个像存放了三十年的血液的葡萄酒来的强~”
顿了一下,接着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他们爆发出一阵笑声,于是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他们笑到彼此都喘不过来气,Draco转过身,把Harry拉进自己怀里,然后他们沉默了一会,安静的感受彼此。现在的姿势让Harry能够清楚的感觉到Draco,他早在一年前就发现他们的原本相似的身高开始拉开距离,那个年轻的Malfoy就像一棵有着充足养分的树木一样,他开始长高,到现在他已经差不多高出他3、4厘米,而Harry相信在力量上他也和Draco相差一些距离,Draco的爆发力很惊人,这个背着一大堆诅咒的男孩欠缺的是持久力。
所以他才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忍不住这么想,Harry有些恼怒,但是却全然忽略了自己是可以使用魔杖的巫师。每一次只要他被Draco抓住,他就只能乖乖的的听话,乖乖的被摁倒,然后含着眼泪乖乖的被Draco……
“Potter,你开始想邪恶的事情了,嗯?”
Draco戏谑的问。他不得不承认Harry一想到这些“邪恶的事情”就脸红的样子可爱极了。他很清楚Harry不是女性,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他的兴趣,他知道他是被那个惊慌失措的把自己几乎全裸的扔进冰冷的溪水里的Harry诱惑了。
当他好奇的跟着那个怎么看都已经乱了方寸的家伙到小溪边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Harry会做什么,可是接下来的脱衣秀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活下来的男孩”的魅力,他根本无法把目光从他因为寒冷而变得更加苍白的肌肤上移开,他看着他脱掉袍子,外套,然后犹豫着把裤子也留在岸边,他很容易从他只有一件开着扣的衬衫的身体上了解到他发生了什么。他得承认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邪恶的念头——的确他是没有那么讨厌Harry了,但是知道这个闪电小子居然连自己的欲望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他怎么能够不得意呢?带着“把活下来的男孩压在自己身下让他释放”的邪恶念头,他跳了出去,并却如愿以偿,但是该死得到最后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了!是的,Harry当时羞愧的都快要去自杀了,他努力的反抗他,那双平常总是清澈的一尘不染的绿眼睛含着眼泪,但很快的他就只能在他的抚慰下呻吟了,啊,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孩的声音简直让他无法忍受!他是去嘲弄他的,他是要取笑他,但是当他听到那种一直忍耐着但却偶尔会泄露几个音节的呻吟,还有那种逐渐无法被关住的轻微的啜泣,直到最后释放的时候那种颤抖着的,用声带平常不会用到的位置发出的甜美的叫声,那声音就像箭一般贯穿了他的心脏,让他感觉到从自己的脊椎逆行而上的战栗,他几乎是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欲望也被迅速的唤起,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被吸引了。所以他开始欺负他。每一次不管Harry怎么反抗,但只要被他压倒,他就会突然失去反抗的力气,乖乖让他对他上下其手,而他也发现他已经无法让这只是一个单方面的游戏了——他渴望亲吻那濡湿的、诱人的喘息着的双唇,他也渴望着更多的抚摸那些就相丝缎一样光滑的肌肤,他甚至渴望着把自己深深的埋进那具柔韧的身体,被他紧紧的包围!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但是当他终于败给自己的欲望,闯进Potter的浴室让自己赤裸着和他缠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一直燃烧着他的饥渴得到了满足。他没有要他,他知道现在还太早,所以他只是一起抚摸他们的分身,让他们一同得到解放,但是……他知道在单纯的小绵羊的脑子里,他已经是他的人了。
想到这个他就想笑,不过他认为也许现在已经到了采摘成熟果实的时候了——他从没想到自己能够和Harry这么亲密,他从来没有预料到这个,但是事实往往是最有说服力的,他的心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他的确尝试过把Harry赶出他的生活,但结果,这不过是让他在自己的范围内走的更深罢了。他知道自己对他的需要和渴望,但那并不影响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知道Harry并没有因为对自己的感情而放弃原则。
他知道他愿意为自己而死,但他知道一旦需要,他同样会舍弃他,这就足够了。事情仍旧在控制之中,所以偶尔给钢丝上增加一点重量也未尝不可。
目光在房间游移着,最终停留在那瓶还剩下大半的陈年佳酿上面,于是Draco笑了起来。他拉着Harry向床走去,愉快的发现这一次男孩居然完全没有抵抗,所以他偷偷的笑了起来。
“我想把我不能把我已经少的可怜的血给你,Potter,”带着邪恶的笑容,他把那个男孩推到床上坐着,然后拿起了酒杯,“所以我想作为补偿,我至少可以教你怎么鉴赏葡萄酒。”
迎着男孩疑惑的目光,他微笑着,把一杯几乎倒满的葡萄酒递了过去,然后示意他把它喝下去,他一直等到他把它喝完才纠正他错误的喝法。
“不是这样,Potter,”他微笑着说,努力让自己不要看上去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狮子,“第一次我只对你要求程序正确。你应该先闻它,然后晃动杯子,再一次闻它的味道,”
他把杯子接过来,倒了慢慢的一杯,然后递过去,并且在内心深处邪恶的笑着,当他看到Harry在尝试晃动杯子而立即就停下来的时候,他一本正经的说,“现在你知道了,这是需要技术的,所以你为什么不把它喝掉三分之二,然后这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Harry苦着脸照办了……
注释:
1、附上这些形容的专有名词。鸢尾(iris)、焦糖(caramel)、琥珀(ambre)、天鹅绒般的(velouté),浑厚的(étoffés)、有融化感的(fondus)。
2、所以你为什么不把它喝掉三分之二,然后这就会变得容易多了——狡猾狡猾的小D,本来闻酒就是要倒三分之一杯的……
然后他开始努力的摇晃它,闻它的味道。
“我想它确实有焦糖味,而它尝起来……”最后他严肃的说,并且迅速把剩下的部分喝掉,“嗯哼,确实像天鹅绒。”
“哦,不,Potter先生!这实在太过分了——” Draco带着义愤填膺的表情说,同时努力克制自己立即扔掉酒瓶垂地狂笑的冲动,他怀抱着忍耐笑意的痛苦的看着Potter,愤然的说道:“难道您不能至少对这瓶被关了三十年的可怜的葡萄酒表达一点基本的敬意吗?您实在应该好好的品尝她,而不是敷衍!要知道这些宝贵的酒是那种Asssi
tender que
Zaire*!看看她,Potter——”Draco接过杯子,又倒了满满的一杯,他把杯子对着房顶发出的魔法光微微转动着,让杯中酒液的光泽得到充分的体现,“看看这美丽的深红色,这略带棕色的边缘,还有这优雅的紫红色反光……”
“哦,上帝啊,Malfoy!”
“什么,Potter先生?”
“不,我只是迫不及待的要品尝她……呃,它。所以你愿意现在就把杯子递给我吗?”只要你能现在就停下那些让我头晕的讲解就好——Harry在心里补上了这一句,因此没有注意到在银色皮毛的狐狸的眼睛里闪烁的奸计得逞的光芒。
“首先闻它,波特,接着轻微的震动它,再闻第二次,好了,现在告诉我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
“啊,不用担心,那么现在请晃动它,让酒面形成一个漩涡……请注意让旋转的方式保持优雅。”
所以Harry又喝掉了三分之二杯。
“我想……呃,它有一种泥土味。”
“因为它是波尔多。如果你仔细闻,还能够找到一些黑醋粟的味道,当然,它已经很淡了,并且混合了更多的橡木香,这是陈酿常有的现象,虽然我说它是琥珀和焦糖味,但如果客观的认真考虑,它应该是一种块菰的细腻香味,或者说一种蕨类植物和寄生在木头上的蘑菇的香味。”
Harry感觉自己快晕倒了,他举起杯子掩饰自己快要抓狂的脸,然后把那三分之一也干掉了,不过这次他的速度减慢了些。
“喝起来很厚重,但它真的该死的让我联想起那只名叫诺丽斯夫人的猫……”
“天哪,Potter,你不是在喝那些白苏维翁酿的酒*!波尔多几乎不会有这种味道,闻起来不会,尝起来更不会。”
干脆的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Harry没有说出口的放弃,Draco愉快的又给那个杯子盛满了酒,并且更加愉快的看着Harry皱着眉头把它全部解决掉了。
“矿石味?”
Harry满怀希望的问,这一次他得到了肯定。
“没错,Potter,我就知道你有天赋,来,再试一次,我想你能尝出更多的层次^0^。”
如此的二十分钟后。
“呃……我发誓……我现在喝出,呃,那个巧……巧克力味了。”
“那么这次我希望你能着重于它的质感,然后是回味。”
如此三十分钟后……
“你知道……我,呵呵,我要怎么……呵呵呵……才能尝出……呵呵呵呵……焦糖的味道吗?”
很明显,我们魔法新英雄已经醉了。他把鞋子甩的远远的,盘踞在Draco的床上,并且惬意的享受那些柔软的羽绒抱枕,他的脸上有着光泽美丽的红晕,当然他的自我感觉非常好,除了他觉得舌头不够灵活以外……啊,对了,他还会止不住的想笑。于是他一边呵呵的傻笑着,一边愉快的看着现在已经做在他旁边的那只狡猾的银色皮毛的狐狸,而Draco……虽然他实际上根本没怎么喝,但他还是感觉晕乎乎的,甚至他也在笑——不过是邪恶的,他想他的状况一定是有些诡异,不然他怎么会认为红着脸像个笨蛋似的傻笑的Potter很可爱?所以在这个可爱的家伙把酒杯送到他唇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把那一杯陈酿都喝了下去,而他在Potter的脸越贴越近的时候真是镇定极了。
哦,他要吻我了。——他这么想,然后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吻,并且努力配合好把两个人都搞的气喘吁吁。
“看,我成功了!只要在你嘴里那些酒尝起来就有焦糖味!哦,让我们再来一次~~~~~~~”Harry愉快的宣布,然后他豪勇的拿起瓶子,又喝了一大口,当Draco猛地把他扑倒的的时候,他开始咯咯的傻笑,并且愉快的用双手去抱Draco的脖子,他手里的酒浇了两人一身,那种浓郁的酒香让Draco感觉自己晕的更厉害了,他肯定他绝对是醉了——否则他怎么会觉得现在的Harry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那双绿色眼睛就像天河宝石*一样闪闪发光,他的嘴唇……该死的,这是他第几次觉得他的嘴唇诱人的简直像一种罪恶了?不不不,意志薄弱是成功的大敌,他不能盯着Potter的嘴唇不放,他应该说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说点什么……
“哦,你知道吗,Potter?酒杯是很重要的!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从哪儿找到这些Bordeaux酒杯的?呵呵……厨房那些常用的Chardonnay只会毁了这种酒。”
Harry没有理他,他已经把酒瓶扔到一边去了,并且依旧傻笑着,致力于拉着Draco的领子把他扯下来进行另外一个“焦糖味道品尝试验”,直到对方恼怒的把他的手扯下来固定在头顶为止。
“你……欺负我!”他不满的抗议,并且开始挣扎,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对于压在他身上狐狸是多么可怕的挑逗,知道他精疲力竭的停下来,然后,他停了一会儿,突然开始哭了起来,他呜咽着,非常愤怒的开始一场可怕的抱怨——
“你总是喜欢……欺负……我!不管是在学校,还是……现在,你陷害我!总是骂我……还有总是跟我挑衅!一年级的时候,你总是找我的麻烦,当然,还有Ron的,你总是嘲笑Mione的血统,还有……(以下省略200字左右),哦,我当时真讨厌你!可是到了二年级的时候你居然变本加厉,你……(以下省略300字左右),啊,我那个时候就更加讨厌你了!结果三年级的时候你……(以下省略字一堆),那个时候我发誓要一辈子讨厌你!结果到了四年级的时候,呵呵呵呵呵呵……你还记得嘛,Malfoy,你变成白貂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于是Draco立即决定放弃吃掉他的计划而改为把他掐死,他凶狠的卡着Harry的脖子,当然这样他就不得不放开Harry的双手,于是黑发的男孩用自己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嗯,Draco,”他咕哝着说,用一种让Draco觉得可爱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可是从五年级就不一样了……”
年轻的Malfoy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本能的,他放开了Harry的脖子,把手撑在他头的两边,他用他月长石一般的漂亮眼睛凝视着Harry。
“五年级怎么了,Harry?”他的声音轻的就像叹息,而Harry又笑了起来——这一次不是咯咯的傻笑,而是那种朦胧的甜美微笑。
“五年级我决定不理你了!”他愉快的说,并且在Draco决定完成掐死他的计划之前接着说了下去,他的声音出奇的清楚,“嗯,可是你居然会被你爸爸欺负——我发誓我一点都不为你伤心,嗯,我只是有那么一点难过啦……可是后来你表现的坚强极了,让我对你大大改观,可是你还是继续欺负我!你还……还对我做那种奇怪的事!所以我还是讨厌你!!!”
于是凶狠的狐狸爪子又回到了某人的脖子上,但是……
“不过……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其实……其实对你……”
“承认你对我什么,Potter?”
银发的狐狸屏住了呼吸。
“………………”
“Potter?”
“我绝对不告诉你!”
“!………………!!!”努力克制自己再一次想要宰了他的冲动,狐狸再一次耐心的诱骗着:“好吧,Potter,不过你到底不愿告诉那个可爱的Draco什么呢?”
“……………………哦,我才不说呢……”
“不说什么,Potter?隐瞒秘密会让你从肚脐里长出椿树来的~”(这是什么怪理论……小D你真是……-_-||||||)
“………………嗯,我才不会让他知道……我……嗯……喜欢……他……”
最后一个词说的模模糊糊的,但是,Draco Malfoy还是听清了,一瞬间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奇迹的男孩开始迷迷糊糊的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微笑了起来。
“不许睡,Potter,”他轻声说,感觉心里那道因为下午的抉择而划上的伤口被涂了一层透明的、芳香的魔药,他知道这还不足以让它愈合,但至少,他可以感觉清凉柔和的气氛取代了原先的痛苦,他想,他确实的低估了这个男孩对他的影响了。
他也许也喜欢他,甚至,远远超过自己所预料的。
“我不会让你睡的,Harry,今天晚上……”他用手轻抚着那个男孩布满着美丽红晕的脸颊,声音温柔的脸自己都感到吃惊,“你会属于我的,所有的,全部都是——”
注释:
1、附上这些形容的专有名词。鸢尾(iris)、焦糖(caramel)、琥珀(ambre)、天鹅绒般的(velouté),浑厚的(étoffés)、有融化感的(fondus)。
2、所以你为什么不把它喝掉三分之二,然后这就会变得容易多了——狡猾狡猾的小D,本来闻酒就是要倒三分之一杯的……
3、Asssi tender que Zaire
——像莎伊尔一样娇嫩,这个女人是一出有名的法国悲剧的女主角,某个著名的诡异小说家曾经用它来比喻一只烤鸡,哦,我真喜欢。
4、你不是在喝那些白苏维翁酿的酒——这种酒通常有猫尿味,当然,这不是负面评价。
5、天河宝石——又称\"亚马逊宝石\",英文Amazonite的意译。颜色为纯正的蓝色或翠绿色。质地明亮,透明度很好。
尽管已经被那些酒弄得迷迷糊糊,但Harry显然听到他的话了,他半阖着眼睛,嘟哝着什么,他的声音很小,所以Draco听不清,只好把耳朵凑过去。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不是……已经……是……你的了嘛……”
抱怨的语气,但是说完之后绿眼男孩就又开始呵呵的傻笑了,他满足的把Draco的脑袋抱在胸前,于是,银发的狐狸只能把脸埋在他胸前闷笑着——哦,天!他就知道这个可爱的家伙绝对是这么想的,在他的脑袋里肯定认为男性根本就无法更加亲密了吧?不!不对,说不定这个纯情的家伙甚至会以为婴儿是鹳鸟叼着包裹送来的呢!越想越觉得好笑,从12岁就参加食死徒的宴会,并且在13岁就有了自己第一个女性情人的Malfoy几乎快要笑的打滚了——啊,如果不是Harry幸福的把他当作抱枕的话。
不过当然,他没有要让Harry继续睡下去的打算。顺手拿起一个羽绒抱枕代替自己的位置,然后用一个甜蜜的亲吻安抚因为失去了他的温度而滚来滚去的Harry,狡猾的狐狸翻身下床,在自己的床头柜里面翻来翻去,直到最后,他找出了一只有两个手掌大小的水晶瓶,精致的标签上写着“Gananga
Odorata Var.Genuina”。无法克制邪恶的笑容,他洋洋得意的返回Harry身边,然后……开始一声不响的脱掉那些碍事的衣服,Harry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了一声抱怨,然后就乖乖的随他摆弄了,他甚至还本能的配合着Draco的动作,呃……谁让我们的魔法小英雄是个喜欢穿着睡衣乖乖睡觉的好孩子呢。于是很快的他的袍子、衬衣和长裤就已经被扔到床下边去了,当Draco解决掉他最后一件衣物的时候,他理所应当的开始反抗,打算把自己藏到床的另一边去,但是在发觉对方不打算放弃之后,他喃喃的抱怨了什么,然后就干脆放弃了——这过程从头到尾他都是……闭着眼睛的。
于是……呃,我们的魔法小英雄现在变得像个in toto hasciturus*。
更加愉快的微笑着,Draco把自己的衬衣甩到床下,他来到趴伏着的Harry身边,跪在他上方,双膝挨着Harry的膝盖,然后他打开了瓶子,开始把那些精油倒在Harry的背上,那种清凉的触感让Harry发出了几声低微的呻吟,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他知道那些酒已经让Harry足够放松,如果再加上一些精油,那么,他相信即使这是他们头一次分享这种快乐,他也一定不会让Harry感到痛苦。
他不想伤害Harry。
他的父亲在食死徒的宴会上从不让他离开他身边,虽然他让他看那些交媾的场面,但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告诉他做爱和性交的不同,他告诉他,一次真正的做爱将会美好的让他无法相信,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这种体验。在他和Harry拥有这种亲密之前,他更多的幻想对象是他的父亲,他从来没有隐瞒过他对Lucius的爱,并且,无论这种感情是要用精神还是肉体来表达,他都非常乐意,但他的父亲却从来没有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超出父子的界限。虽然有的时候他会抚慰他,但那总是带着一种谐谑的味道,或者是一种单纯由于宠爱而给他的安慰,所以,直到烙印之前他给他那个吻时,他才知道他对他也有着欲望……是的,他能够想到,他的父亲恐怕是世界上最善于控制自己的人之一了,Lucius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到任何他所不希望他们看到感情表现,他的任何行动都是经过一种精确的计算之后才实行的,而Draco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能够像他那样克制和隐藏自己。
他一直把他的父亲当做自己的目标,并且,他爱他胜过世上任何人,甚至自己,但是他相信他对他的感情和他对Harry的不同——他从他父亲那里希望得到并且将会得到的一定是那种控制着他的感情,而他对这个奇迹的男孩……他们之间的感觉混合了太多更柔软的东西,他们是互相承担着彼此的。
所以他想跟Harry做爱。
无法克制的微笑起来,他低下头,注意到那些精油正沿着Harry的身体流动着,所以,他伸出手,开始用他纤长的手指按摩着Harry的肌肉,他知道Harry已经足够放松,而这种变相的抚摸只是为了让他更快的吸收这些精油罢了。他轻柔的重复着按摩的动作,炽热的体温蒸发了精油,让香气更加浓烈,当他的手渐渐下滑到Harry的腰部时,他发现那道紧接着腰线的沟壑已经积满了流落下来的透明油液,那副景象让他立即口干舌燥——他并不是没有看见过Harry的身体,但是此刻抱着欲望去看时,他所得到的感受则完全不同,那种感觉给他的坚挺带来了一道尖锐的疼痛。几乎用尽所用的意志力,他才克制了立即把自己刺进那个身体的冲动,再一次拿起了精油瓶。他用一种迷朦的眼光注视着Harry,注意到自己呼吸急促,他开始把那些精油顺着他柔韧的腰向下倾倒。那些液体在肌体上流动和汇集,像是一个轻微而彻底爱抚般引发了Harry的战栗,他在睡梦和清醒之间痛苦的徘徊着,发出了几声委屈的呜咽,Draco不得不承认这种甜美的声音在让他涌起宠爱之情的同时,还让他灼热的欲望燃烧的更加疯狂。
“嗯,如果你再发出这种声音来挑逗我,那我可不保证能够克制住自己不伤害你了……”
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精油的香气,他苦笑着低喃,用修长的手指沿着Harry线条优美的脊椎抚过他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并不宽阔却骨感的背,纤细的腰,然后……他让自己的手指顺着那些凹凸不平的骨节潜进了已经被精油完全浸透的缝隙。几乎没有费力,他轻易的找到了那柔润的入口,但是并没有急着进入,他只是用手指轻柔的抚摸它,揉动它,就像他正在爱抚着花朵的柔瓣一般,而他很快就察觉到那些本来紧绷着的皱褶在他的力量和精油的浸润下开始像初绽的花朵似的慢慢放松了。于是他停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手指轻柔的探了进去,这引发了了Haryy的一声啜泣,他本能绷起了身体,但是酒和精油让他几乎无法用力,这一点Draco也发现了,他甚至惊异的察觉到Harry放松的程度已经根本不需要他再做任何努力。
意识到自己可以立即进入他的身体时,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但他希望他的情人清醒着和他做爱,所以,他拿起魔杖,对Harry施了一个可以轻度减轻酒精作用的咒语,然后他在甩掉自己最后的遮蔽并且用剩余的那写精油润滑自己之后,把Harry转了过来,给了他的情人一个热烈的吻,他轻咬着他的嘴唇,并且用力吮吸他柔软的舌头,引诱着他从朦胧中中返回他所在的现实之地,而他很快就成功了。
“Malfoy?”Harry虚弱的说。他的声音有一种仿佛飘荡着的慵懒,Draco觉得这声音根本不像是询问,简直就是一声让人为之叹息的呻吟,而他认为自己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Harry。”
他呼唤着他,用他被情欲渲染的低沉的声音,并没有解释什么,但他相信以Harry的聪慧,他一定会明白。果然,Harry在一瞬间露出了迷惑的神情,那些酒精显然还在他身上发挥着作用,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让他迷糊了,他楞了差不多两分钟,然后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于是他的脸立即染上了更加艳丽的颜色。
“Ma……Malfoy?”
“I’m in need of you,Harry。”
“哦,天啊……Malfoy,我从不知道……从不知道……”
“从不知道两个男人也可以结合在一起?”
Draco笑了起来,直觉的认为自己这时候一定笑的像只狐狸,但是Harry并没有看他,他把自己的脸藏进手掌里,低声呻吟着,这让Draco笑得更的得意,他轻柔的亲吻着Harry的手背,然后诱惑着他:
“我不会让你不舒服的,我保证,所以让我们来尝试一下?”
Harry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的把手拿了下来,他用他清澈的如同秋日溪流的眼睛凝视着他。
“我跟你说过吗,Draco Malfoy?”他柔和的低喃着,那种声音让Draco怀疑他是不是确实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他的手扶上了Draco的肩膀,他说:“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信任你——我并不是说那种所有人的信任,实际上,我一直认为信任就是那种愿意为了对方而丧命也不会有怨言的承诺。”
有很长一段时间Draco都没有说话,他看着Harry,什么都无法做,他忘记了他对他的欲望,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想要紧紧的把这个男孩抱在怀中永远不在放开的冲动,但是同时他又感觉到一种恐惧,那与他对他父亲的恐惧不同,但从本质上来说却又是相似的,这让他意识到他的确是低估了这个奇迹的男孩对自己的影响。
“你不一样,Harry……该死的,总有一天你会彻底断送我的。”
最后他这么说,而Harry笑了起来,他的表情让Draco意识到他们之间已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了,他的情人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形状优美的眉毛,碧绿的双瞳开始逐渐染上了一种柔软的色彩,这让他意识到Harry在注意他自己的手指,同时也顺着那手指的滑动而把视线逐渐的顺着他高挺的鼻梁降落到他的双唇。
“我们从没有好好接过吻,对吗?”
他说,同时用他的指尖轻柔的爱抚着Draco的唇瓣,Draco不禁为此而感到有些惊奇——在他的印象中他害羞的情人可不是能够如此调情的家伙,而且,偏偏他特别的他该死的又比他以前的任何一个伴都更加能够吸引他。
然后他意识到他一定是仍旧醉的厉害。
预想到明天早晨他彻底清醒以后会发生的场面,他笑了起来,然后温柔的给了他的爱人一个吻。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双方都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接吻,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所吻着的嘴唇有多么柔软,而且Harry嘴里还残留着葡萄酒的香气,这一次他没有向以前那样被迫着配合他的节奏,他主动的迎合他,和他纠缠在一起,并且在他巧妙的引诱下开始主动掌握这个吻。
“我开始认为接吻是种享受了,Draco……”
最终他喃喃的说,并且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而Draco为他的说法笑了起来,他注意到Harry似乎对掌握主动很感兴趣。也许以后他们可以交换彼此的角色——他想,但那时以后的事,现在他决定立即开始他们的旋舞。
“你最好让自己放松,Harry,这样我才不会让你更痛。”他故作轻松的说,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但是他的眼睛泄露出了他的情绪——它变成了深深的银灰色,而Harry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变深代表着你情绪激动,是吗?——我是说你的眼睛。”
Draco点了点头。实际上知道Malfoy家族这个遗传特征的人非常少,因为在他人面前他们通常都是避免情绪波动的,他有些诧异Harry注意到这个,但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咬住我的肩膀,Haryy——这样我会知道我让你有多痛。”
他挤出一个笑容,俯下身体让自己能够吻着Harry,然后他开始进入他——缓慢的,但却坚定,Harry的甬道在他的入侵下柔软的张开,他从肩膀上Harry并不用力的咬痕了解到这个过程并不让Harry怎么痛苦,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也许他还是低估了Harry对他的影响力——他这么想,然后在完全的进入之后停顿了片刻,他能够从Harry和他紧密相连的部分感觉到他血脉的跳动,这对他来说是简直是无法抵御的感觉。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爱人那质感并不柔软的黑发,根本无法克制那些从内心深处疯狂的涌上来的感觉——灼热的欲望、占有欲、还有深的令他畏惧的怜爱,现在他想他可以理解他的父亲对“做爱”的描述了,他知道他是对的——他从不知道在这种身体的结合中是否有感情会带来如此大的不同。
“Harry……”
他低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感觉到Harry的手臂正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背,他的脸埋在他肩上,灼热的呼吸抚摸着他因为流汗而湿润的肌肤,他又等了几秒,然后毫无预兆的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抽送,引起了Harry一声尖锐抽气声。有几秒钟他认为他的冒失伤着他了——这个念头给他带来的苦楚几乎完全抵消了他的坚挺在那柔软的甬道的包裹和摩擦中得到的快感,他停了下来,但是却意外的听到了Harry的笑声——那种和他醉倒时极为相似,但却夹杂着喘息的笑。
“哦,天……Draco,”Harry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为什么你不再来一次?”
然后他听到了Draco恼怒的呻吟。他继续笑着,直到对方下一次深而重的进入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尖叫为止,他的手猛地放开了Draco的肩膀,身体落回了柔软的床面,然后又一次冲击击中了他,他的身体绷了起来,头抵着床,腰几乎悬空了,他的叫声只发出了一半就化成了喘息,继而成了啜泣。
“Draco……Oh,my God,Draco!”
他喊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求结束还是继续,他能够清晰感受到Draco在他身体里的部分,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法相信他们居然能够合而为一!天,他在他身体里的每一次抽动都让他感觉他正在抽取他的灵魂,那种被完全的占有但同时却有完全得到了对方的感觉让他颤栗。他想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每当Draco掠过他体内的某一点时,那种让他眼前一片空白的快感就顺着脊柱猛地打进他的大脑,他无法控制的呻吟着,双手紧紧的扭住床单,而Draco也几乎和他一样濒临边缘了,他一边持续着那种让他疯狂的撞击,一边找到了Harry的性器,爱抚着它,他的每一次抚摸和滑动都让那紧裹着他的柔软内壁产生一阵痉挛,那所带来的快乐是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他所看到的Harry的每一个神态都让他为之疯狂,他的心跳的仿佛立即就要爆裂掉,而他的眼睛也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
最终当Harry释放的时候,他突然收紧的内壁让Draco感觉自己猛地一下被那快感的巨涛狠狠的打倒了,他知道自己来了,并且清楚的感到自己的精液深深的注入了Harry的身体,但是那却让他觉得似乎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也留在Harry的体内。
他知道他们从此之后将密不可分。他想他也许是爱上Harry了。
注释:
1、Gananga Odorata Var.Genuina
——就是伊岚伊岚香精油啊,是这种花的蒸馏精油,味道清澈,香味极浓,能够令人放松、缓和、纾解愤怒和镇定恐慌,当然,它还适用于心悸、低血压、抗沮丧和……催情。:p
2、in toto hasciturus——完全的婴儿,就是……呃,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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