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请注意,本文会出现乱伦、同性性行为及极少量的暴力性行为,啊,不过最重要的是,会攻受互换……
Ⅰ. “Kyrie” <慈悲经>*
Les sanglots longs
Des violins
De l’automne
Blessent mon coeur
D’une langueur.
“秋天,那小提琴,悠长的呜咽。 它划伤我们的心,让人心伤意倦。”
放松身体,Draco让自己深深的陷入沙发柔软的包围之中。
实际上他一向喜欢被东西所包围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己很安全,但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对于他的家族成员以及他来说,用某种直接的方式表露自己的感情或者需要,都是不值得被赞赏的行为。
嗯哼,没错,因为他是一个Malfoy。
但是那又怎样?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哧,他开始用厌恶的眼神盯着他甩在面前桌子上的那封信——他父亲的猫头鹰带给他的。就是因为收到这个,他才不得不用最快的方法离开Hogwarts,而现在想这么做是必须要取得Dumbledore许可的。
瞧瞧吧,这就是一个Malfoy的勇气——几近嘲讽地这么想,他把双唇绷成一条的弧线,毫不掩饰心中的恼怒。他完全不打算去想是什么理由让他的父亲在这种时刻如此公开地召唤他。实际上,从黑暗公爵复活的消息传开的时候,他就在等待召唤——身为Lucius
Malfoy唯一的儿子,同时也是Malfoy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一直认为他将在某个时刻在自己的手臂上镂刻上那个黑魔法的印记,对此他毫不怀疑,但那个该死的召唤却一直都不来。所以,渐渐地这种等待的心情却变成了疑惑,甚至最终,它成为了怀疑和愤怒——自始至终,他从Lucius那里得到的唯一的一个消息就是要求他安静的留在Hogwarts,因此,在整个魔法世界都已经把Malfoy家的其他成员看做食死徒队伍中最光辉灿烂的一群的时候,他只能乖乖的留在Slytherin塔楼的角落里,郁闷的看自己是不是能从头上长出几朵蘑菇来。
有时候——只是有时候而已,他甚至还自暴自弃的想过他是不是已经被他的父亲放弃了。尽管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严厉、冷漠甚至有些恶毒的Lucius
Malfoy在这个世界上最宠爱的对象,但是……毕竟他的父亲还很年轻,不是吗?年轻到足够抛弃他除了把自己打扮漂亮之外什么都不会的母亲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他还可以和那个女人再生个孩子!而他的父亲也许会认为那个现在还未出生的小鬼会比他更有才华呢——至少期待一个可能会赢过Harry
Potter的孩子长大绝对比看着一个总是输给那个奇迹男孩的儿子要舒服多了。
“Alba limpha maledicta!”
不由自主得喃喃诅咒,他用这些恶毒的拉丁语字眼驱走了脑海中输给那个疤头的记忆和在Lucius身旁抱着襁褓的面目不明的女性形象。
其实,如果他愿意诚实地面对自己(当然一个Slytherin的字典里是绝对没有“诚实”这个词的),那么他就会承认他是在自暴自弃——在整个魔法世界都已经对黑暗公爵宣战,并且“食死徒”这个名称已经等同于死刑判决书的现在,他居然胆敢拿着他亲爱的父亲的亲笔信去找正义的代表Dumbledore,并且还理直气壮的要求去和那个最有名的食死徒的会面。
哦,天!他该死的没有被立即从校长室的窗户里扔出来真是他好运气,但他实在不确定,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不是被扔出来做自由落体会比较好一点?
他只知道即使那封信上写着要他直接从Hogwarts的占星塔上跳下来,没准他也会照做的。
无法克制的,年轻的Malfoy让唇角勾出了名为“笑”的弧度,但是从他喉咙里面挤出的声音听上去却像某种喘息。他伸出手,从面前的书桌上拿起了那封信,黯蓝色的信封上除了金色的家徽,就只有两位Malfoy的名字——
TO Draco
Lucius
在给他私人信件的时候,Lucius总是直接签署名字。他已经看过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信封太多次,而现在……他却无法让自己的眼光从那些自小就已经看得熟悉无比的字体上移开。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开始学习书写的时候,Lucius是怎样教会他用流畅的花体字书写,而他学会的第一个词,并不是他自己的名字,而是他父亲的。
L-u-c-i-u-s,Lucius。
啊,是的,他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不管Lucius是怎样宠爱地称呼他为“我宝贵的小龙”,实际上他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偶而已,他的一举一动都需要他来提领他身上的线。
那就是他的父亲对他的希望。而他,一直深知这一点。
“Pater,Que me veustu?”*
喃喃的说着,他把自己更深地缩进沙发里.一团糟的旅途让他疲倦,但让他更加劳累的却是这些思考——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习惯于在Dumbledore和所有Hogwarts面前装成一个轻浮傲慢的小鬼了,他带了这个面具太久的时间,以至于现在他甚至感觉无法完全的回到原本的自己。
这真是讽刺,不是吗?有些厌倦的叹息,他昏昏沉沉地蜷起脚,让自己的脸颊枕在沙发的扶手上。他知道疲倦很快就会让他沉沉的睡去,而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如果他的父亲最终决定杀掉他,这样就能给他省掉不少时间。
他们甚至可以省去那些麻烦的父子亲情秀。
* * * * * * *
属于Malfoy家族特有的白金色的头发、会随着情绪改变深浅的银灰色眼睛以及高挺的鼻梁,还有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形状优美的嘴唇、脸型和白皙的肌肤——Draco
Malfoy实际上是一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孩子。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就连Draco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才总是用冷漠和傲慢的表情来掩饰自己,他认为这样至少就不会让人觉得他“漂亮的就像个妞”。
但是他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这么做。
每当他睡着的时候,那张白天的面具就会从逐渐的剥落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总是微皱着的眉会怎样的舒展开来,当然也不知道自己总是若有似无的紧绷着的双唇是怎样的渐渐放松,然后微微的张成一种仿佛在诱惑着什么的弧度。
他从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就象一个将翅膀静静的敛在身后的天使。
可Lucius一直都知道。
注意到Draco睡着了,他在门旁静静的站了几分钟,打量着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小身体。他不记得他们究竟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五个?七个?或者更多?实际上他感觉他们就象已经数年没有见过面一样。是不是每一个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会长的这么快?尽管蜷缩着,他依旧能够发现这个身体的高度绝对增加了一些,而那些属于孩子的柔弱的线条也更多的从他身上退去了。
那是他的小龙;
他所珍爱的宝石;
他最宝贵的继承人。
完全无法抵抗那股突然从心里涌出的热意,Lucius深深的呼吸,让那些充满胸腔的空气来减轻那种痛楚——冰冷的,但是却又有一线温暖逐渐的扩散,那就如同划过心脏的利刃所带来的感觉,他知道那是因为他即将要做的一切,也因为……他对这个孩子的爱。
他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他有多爱他。
把已经被雨微微打湿的披风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他悄无声息的穿过大半个房间,来到沙发旁边,用自己丝毫不受年龄影响的敏锐视线审视着那张熟睡的脸。那些白金色的发丝长了一些,似乎刚刚被洗过,所以潮湿着披散下来,微微盖过那双紧闭着的眼睛。他注意到那形状美好的眉毛正紧紧的皱着,而那紧绷着的嘴唇让他的脸看上去似乎正被岁月带来的的苦楚覆盖着,几乎已经完全脱离了稚气。
他看上去疲惫不堪,却意外的惹人怜爱。
几乎无法克制的,一个柔软的微笑开始浮现在父亲的唇角,他伸出手去,小心的撩开那几缕垂落的发丝,但那些逐渐开始从他冰冷的银灰色眼睛里散去的阴霾却在他的视线滑落到Draco正轻握着沙发扶手的双手时急剧的回到了他的眼中——
没有魔杖。而他所进来的门也没有下任何咒语,就连壁炉也没有防止他人通过飞路粉进入的咒语。
是疏忽吗?——不,绝不会,他的小龙在十岁以前就已经学会了“疏忽就等于死亡”的道理,所以就算他已经累的站也站不起来,他也不会忘记必要的防护措施。
那么,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吗?他看上去傲慢和冷漠的像一块坚冰,但实际上却柔软的一触即碎的小龙……
微笑着,滑落在一旁书桌上的视线找到了信,还有放置在一旁的熟悉的魔杖——九英寸半长的杖身由乌木制成,而里面藏着极为珍贵的龙的心弦,那是他在他7岁生日的时候送给这个孩子的,而他知道,除了在他的面前,他几乎不会使用它,但那绝不是因为他更加偏爱在进入Hogwarts的时候由他的母亲买给他的那一根。
“知道吗,我的小龙……”轻柔的抚上那冰冷的脸颊,他低下头俯视着那个孩子,然后喃喃说道,“……有的时候你真的是太过自作聪明呢。”
修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睁开的意思,这让Lucius不由得更加深了唇边的微笑。他让自己的手顺着那光滑的如同丝缎一般的肌肤轻轻的滑落下来,落在了纤细的脖子上。
然后他猛地收紧了手。
一瞬间那具柔韧的身体猛地绷紧了。那些抓着沙发的颀长的手指抓得如此之紧,以至于扶手上的皮革都皱了起来,而那如同夏日初开的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也被洁白的牙齿紧紧的咬住。
啊,他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幅怡人的美景——如此的美丽……充满着痛苦,还有忍耐,并且在这一切的背后还隐藏着那么多令他几乎要为之叹息的绝望。于是他静静的欣赏着,用一种微妙平衡着的愉悦和痛楚的感觉,但是这一切却很很快被打破了——
一滴眼泪,在还未流出之前就被紧闭着的眼睛挤碎,然后从那长长的银色睫毛之间悄悄的渗了出来。
就象掉落的月光的碎片。
刹那间,剧烈的疼痛在心脏的部位猛地炸开了,而随着痛苦的余波接踵而来得却是更多的感情——怜爱,愤怒,绝望,还有悲哀。
“你真是个傻孩子,Draco,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放弃你?”
他低声的说,然后轻轻的放开了那扼制着珍贵的空气的手,于是剧烈的咳嗽声猛地撕裂了寂静的空气。就象怕碰碎了他珍贵的宝石一般,他伸出手,轻轻的把那个孩子环了起来,抱进怀里,然后在那依旧紧闭着的双眼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轻柔的亲吻。
“不会有人能够替代你,永远……都不会。”
* * * * * * *
Draco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
不仅是他而已,即使是他的母亲,她也几乎不了解自己的丈夫,而Draco知道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有“tota mulier in utero
*”观念的男人。他像每一个Malfoy家族的男人一样高傲,优雅,带着尊贵的气质,还有绝对的自我观念和对其他人的轻蔑,而女人对他来说只不过类似于礼服的钻石袖扣罢了。
至于他怎么看待自己的儿子……不,Draco不知道。但也许那只是他拒绝去想罢了。他从未怀疑过Lucius Malfoy的聪明才智——毕竟像他的父亲这样手上带着黑魔法标记却能够稳坐魔法部高位的人实在很少,不是吗?从很早以前他就会下意识的拒绝一切会破坏他和Lucius之间关系的事物,而等到他察觉到这种观念是他的父亲有意识的灌输给他的,那时候他已经无法改变自己了——对一个已经过早的定型自己性格的孩子来说,改变自己的本性简直比让一个对毒品沉溺多年的人戒毒还要难,他只能在其中约陷越深。
他知道这就是Lucius坚持要亲自教育他的缘故——他是他父亲的“autliberiautlibri *”。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在那种本能的对自由的掌握自己的渴望和对Lucius的桎梏般的心结中挣扎了几天,然后就放弃了像个一般的孩子那样窥刺家长的意愿或者情绪,选择做一个合格的木偶,而这让他发现Lucius是个绝对称职的父亲。他对他的教育——性格、能力、品行、知识,每一种都充实且井然有序,甚至就连那些对于黑暗的认识以及巧妙的掌握自己内心平衡的方法都精确至极。因此,他很快就开始相信,只要他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他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Malfoy——当然,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巫师。所以他几乎是愉悦的接受着Lucius给他的一切——他传授给他的所有,还有……他给他的宠爱。
但是一切都结束的那么突然。
仅仅是因为那个伟大的黑暗公爵的出现,他就不得不中断他和父亲之间的这种连接。他和Lucius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他的父亲将他送进了Hogwarts。
对其他孩子来说这也许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者说,这甚至是一种荣耀,但对于Draco来说,这简直就是噩梦。当他无精打采地离开家时,Lucius几乎没有对他要求什么,他唯一需要保证的就是任何时候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对此他不是没有疑惑过,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他只被给予如此低的期待了——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没有Lucius在身边,他所学的所有的一切精神控制的课程全都是垃圾,他不但无法让自己表现得像个优秀的Malfoy,甚至,他连让自己像个正常的孩子都做不到,他变得敏感,易怒,并且脆弱,恐惧让他不得不用他的姓氏本身所带着的光环来保护自己,他发现自己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基石的楼阁,几乎摇摇欲坠。本能的,他意识到这就是他的父亲对他没有任何嘱咐的原因,而同样的,他也了解到这就是他的父亲希望他了解的事实——
他永远只能是Lucius Malfoy的小龙。
他就是被如此教育的——聪明,优秀,却只能依赖他人而活着,而那个人只能是Lucius,他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的生命之塔的每一块石头都建立在名为Lucius的基础上,他根本无法独自生存。
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恐惧的。
恐惧自己是否有存在的价值,恐惧自己会被父亲抛弃。天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个勤奋的孩子,他非常有天赋,但这就让他喜欢玩弄一些小聪明,甚至会在某些时候懒惰,他知道对于这一点Lucius一直是纵容他的,但现在他却不再敢如此放任自己,他强迫着自己每天不断地填充知识,直到那种压力把他逼的发疯。
于是他更加任性,更加傲慢,但是内里却完全崩溃,每一天他都比前一天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他是多么需要Lucius地支撑,但同时他也更加清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已经被扔在这里了,而如果他不够强,他甚至可能被一直扔在这里。Lucius一定知道他的感觉。他的父亲总是比他更了解他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种种愚行只会让Dumbledore认为Malfoy家的荣耀已经到此为止了,但谁又知道这不是他父亲本来的目的?
不,他不知道,他永远不会弄明白Lucius的想法。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让他失望——第一年以及以后的每年Slytherin在学院总分上的失利,以及后来每一次的Quidditch比赛。他发誓他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Harry
Potter,那个活下来的男孩,当Lucius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从他战败得Quidditch赛场上离开的时候,他几乎想要把他活生生的撕成碎片,但后来他就逐渐对此麻木了。他赢不了Harry
Potter,任何时候都赢不了。挫败感他就像个没有教养的野孩子一样侮辱他,甚至还有他的朋友,似乎这就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自暴自弃,可是,只有发泄才能让他多少摆脱那种想要马上杀死自己的欲望,虽然这样做的功效也只是暂时的。想要对自己念Avada索命咒的念头就像Slytherin校徽上蛇一样时刻纠缠着他不放,只要他一不小心,它就会跑出来——就像刚才发生的那样。
进入房子的时候,他给门下了咒语,当然,壁炉也下了,在他洗澡的时候他的魔杖就在他触手可及得地方,但是当他浑身湿漉漉的走出浴室,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做的毫无疑义——他为什么要那么珍惜自己的生命,在他的父亲甚至已经对他不屑一顾的时候?所以他解除了所有的防备,把自己扔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胡思乱想。疲惫让他入睡,直到他被Lucius进来得声音惊醒,但他根本不想动——随他的父亲怎么处置他好了,他不在乎。
但他立即就后悔了。
Lucius对他所做得一切——他所说得话,他温柔地抚触和随后几乎要让他昏迷地紧扼,他知道他的懦弱真的让他生气了,而他……他宁愿立即杀死自己,也不愿让他的父亲为他生气。
因为恐惧,还有内疚,或者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他哭了起来,就像个软弱的、毫无尊严和教养的小孩子,他知道这样将会让他的父亲更加地恼怒了,可他却无法克制。他能感到他的父亲把他抱了起来,亲吻着他,爱怜地叫他“我可怜的小银龙”,他甚至说他是无可替代的,但恐惧却让他根本不敢张开眼睛——他害怕会看到Lucius的眼睛,害怕那将会是毫无感情时的浅色。他怎么能相信这样毫无用于的他仍旧是被爱的?也许这只不过是他在杀死他之前给他的一点安慰罢了。
而Lucius也知道自己确实把这个孩子吓坏了。
Lord Voldemort的重新出现让他忙的焦头烂额,整天跟魔法部的那些家伙周旋几乎话去了他所有的时间,因此,他无法像以前那样用全部的精力来教导和照顾他珍爱的小龙,而就在这时,他却收到了Draco的Hogwarts入学许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巫师在想什么——
一个观察Malfoy家的继承人的好机会,甚至,是得到一个人质。
再三考虑之后,最终他决定把儿子送到Dumbledore身边——至少那里暂时还在他的掌控制中,并且很安全。他的主人那里,只要“间谍”这个借口就够了,而且一旦发生战争,他随时都可以把Draco带出来,但是如果他把儿子留在身边,一旦Voldemort战败的话(从他以前的失败来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那时候再想给他的小龙找一个立身之地就几乎不可能了。
他不想把他唯一的珍宝卷入这场前途未卜的混乱之战。
叹息着,他把那个修长的但却比想象中要轻的小身体抱起来,然后走进卧室。当他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忍耐着不哭出声的孩子漏出了一声呜咽,这牵痛了他的心。他知道Hogwarts的一切对这个孩子来说都是折磨,但同时也是对他的试炼。他本来应该巧妙的、不露声色指引他,可他却没有做到。他忙于一切让他忙碌的事情,所以这个孩子无法依靠他,只能自己度过所有的痛苦和恐惧,而现在……他甚至还要加剧他的痛苦。
也许他即将会做的这个将完全的把他打碎了?
他不确定……他无法确定。但他知道对于他已经决定的路来说,这个牺牲将是必须的——为了Malfoy家族的将来,为了Draco的将来,也为了他自己,他别无选择。
感觉自己被放到床上,Draco漏出了一声绝望的呜咽。他将会在这里被杀死吗?他的父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就退开了,他现在是否已经取出了魔杖,并且准备杀死他呢?无法克制的颤抖着,他发现自己几乎不能抵御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可是这种恐惧很快就变成了惊愕——
一段他非常熟悉的旋律开始在空气中低低的回旋,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在他还小的时候,当他无法入睡,他的父亲总是会拿出他精致的金怀表,打开其中一个小小的机关,然后藏在表中的魔法留音盒就会开始播放藏在其中的旋律。渐渐的他就会听着那个优美的曲调而逐渐睡去,而Lucius……他总是会等他睡熟之后再离去。
几乎是茫然的,他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在一片泪水的朦胧中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发现他就在身边,他的手臂撑在床上,正俯视着他,他看上去和往常有些不同,Draco发现那是因为他高傲的个性所凸显出的那种微妙的张扬不见了。他银灰色的眼睛充满了沉积的情绪,暗淡的就像即将在最幽暗的夜空中融化的月光,而Draco依旧读不出那颜色的意思——它所蕴含的意义太过复杂……忧虑,深思,对他的宠爱,但更多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但至少现在他知道他并不打算伤害他了。
那么他也许还没有被抛弃?试探着,他伸出手碰触他父亲的脸颊,发现这个动作被默许了,但很快他的手就被一只比他更大、也更有力的手掌所包容,于是他手指的正反两面都感受到了他所熟悉的,并且让他眷恋的体温。
幸福的叹息着,他向Lucius展开了一个柔软的微笑,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么糟糕——他的脸绝对已经被刚才的眼泪弄得一塌糊涂了。羞愧让他苍白的脸颊立刻染上了绯红色,他呻吟着,转过身想要把自己藏进被单里,但却被父亲的手臂拦住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当水仙花了,我的小银龙。”
低声笑着,Lucius把他转过来,用手指轻轻的抚摸他柔软的脸颊,所以他只好窘迫的努力转开眼光,不去看父亲的表情,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太敢相信他现在居然能够重新回到他离开家去Hogwarts之前的那种时光。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Malfoy。
在那些混乱的感觉沸腾着的同时,一种更加冷静和明晰的认识开始出现在他的脑子里——Lucius并不打算放弃他,当然,也不打算杀死他。
他只是要狠狠的伤害他了。
从小到大,在做出将会伤害他的举动之前,总会倍加的疼爱他,一直如此。有些无奈的,他开始微笑,但是眼神却变得非常犀利,他冷静的凝视着Lucius。
“您需要我做什么呢,父亲?”
银灰色的眼睛闪烁了一瞬,接着就变得更加幽暗,让他联想起失去光芒照耀的月长石,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的握住,然后……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来,在唇上。
那是从未有过的,如同情人的吻。
他从未想过他会被这样看待,但他从未曾反抗过他,这次也不例外,所以他顺从地接受了——轻柔的,带点暧昧的甜蜜的气息,平静地落下来,既而则演变为彻底的纠缠和索取。他想他是把自己迷失在里面了,但是不等他自这种从未有过的亲昵中恢复的时候,他就再一次被自己所听到的要求震惊。
“保护好你自己,小龙——即使你会永远的失去我,也不要放弃自己……你可以向我承诺吗?”
他不能,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在失去他之后活着?究竟是什么让他的父亲预言自己的死亡?昏昏沉沉的意识完全无法抓住问题的要领,他本能的摇着头,拒绝着这一切,但是Lucius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了,他紧紧握住了儿子的下巴,执著的要求一个保证。
“至少承诺你将会相信我,相信我不会抛弃你!”
完全被掌握的姿态让Draco无法摇头否定,他知道正如他无法挣脱这几乎没有用力的掌握一样,他也无法拒绝。一直以来就无法拒绝。所以最终,他点了头,而这让Lucius松了一口气。他喃喃的安慰着他,告诉他一切都不要紧,并且再一次亲吻了他。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冰冷起来。
“脱掉衬衣,然后转过去趴着,”他低声说,抽出了他的魔杖,“这不会太糟的,儿子,但我想你最好抓住些什么。”
Draco安静的照做了。他把自己光滑的、没有任何瑕疵的背暴露在Lucius的面前,而他的父亲也同样一言不发,他注视了他几分钟,让自己把这个身体最后的完美分毫不差的记忆下来,然后,他沉稳的举起了魔杖。
* * * * * *
剧痛袭来的时候,Draco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用他白皙的牙齿仅仅咬住手腕,感觉那无法忍受的疼痛和口中的血腥味一起冲击着他的意识,直到他停下来。
然后又是一次。
这一次的痛苦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只能让自己的意识放弃肉体。
* * * * * *
Ite missa est.*
但对Lucius来说,也是刚刚开始。他紧握着魔杖的手垂了下来,沉默的凝视着他刚刚烙印在儿子背上的魔法标记——代表着黑暗公爵的黑魔法记号被倒置着覆满了整个脊背,儿在其上的是一个血红的倾斜十字架。那是他的主人用来标记不服从与他的人的,他把他们打上这个烙印,然后折磨致死。实际上他自己也曾经许多次给他人烙上这个印记,但他知道那些都无法与现在相比。
满眼的血色和黑暗的光影让眩晕,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焦味几乎使他不能呼吸,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上那片肌肤上仍旧保持着白皙的部分,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颤抖。
“Adien mes amours……”
注释:
注释:
1、Discantus
——11世纪末,有些僧侣音乐家尝试把平行曲调加在圣咏的上方,由平行至斜行,渐渐又至反向进行。反向进行被肯定以后,复音音乐的另一种重要形式就产生了,这就是“迪斯坎图斯”(也有人译为“反行调”)。迪斯坎图斯以反向进行为原则,容许声部交错,并允许三、六
度音程和经过音的进行,使旋律更加华丽。它多用于教会歌曲,主旋律多采用弥撒曲和每日祈祷经文中的旋律。
至于我为什么用它做名字……嗯,我对复调的迷恋只是一个小部分,更重要的是这篇文中的角色们之间的感情正如这些纠缠在一起的声部一样。我将用“庄严弥撒曲”(missasolemnis)的各部分来做文章的分章标题。依次为:1、“慈悲经”(Kyrie);2、“荣耀经”(Gloria);3、“信经”(Credo);4、“愤怒之日”(diesirae)、5、
“圣哉经”(Sanctus); 6、“羔羊经”(Agnusdei);7、“永恒的光辉”(luxacterna)。
2、Alba limpha maledicta!——诅咒无味的白开水。中世纪的神学院的学生们拿祷歌开玩笑产生的东西,记得不错的话,似乎就是《博伊伦诗歌》的前期雏形。
3、Pater,Que me veustu?——父亲,您想要怎样?
4、tota mulier in utero ——“女人就是子宫”,我想这个观点不需要我解释了。
5、utliberiautlibri —— “是孩子也是作品”。
6、Ite missa est—— 原意为弥撒终了,这里指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意思。
7、Adien mes amours—— 告别了,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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