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zy Crazy Baby

by daylight shadow
翻译:Ulyssia



十二月初的一场魁地奇球赛中,我从飞天扫帚上跌了下来,撞伤了头,因而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那位胖胖的大夫Poppy说我可以回家了。她说能做的都做了,我身上的伤已经养好,记忆也会在一个星期内恢复。我问她,为什么不能象治愈骨折那样,挥挥魔杖就把我的记忆也修复好。

她毫不通融地回答,记忆是很微妙的东西,既然我只是失去了其中的一部分,她希望我还是先等一个星期再说

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是Harry
Potter,那个赫赫有名的奇迹男孩。此外我还记得自己有两个名叫Ron和Hermione的朋友,他俩一进来我就将他们的名字和长相对了起来。Poppy太太不建议我们使用飞路粉或是飞天扫帚,这一点我很感激,我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记得怎么飞。

回家的路上,Ron和Hermione将我的生平大事一件接一件地灌进我脑子里:我一出生就成了英雄;在学校里也仍然是英雄;七年级时我杀死了不可一世的伏地魔,现在则成了职业魁地奇球手,并和某人住在一起。

可他们不愿告诉我那个与我同住的某人是谁,也没提到我和那人的关系。当我问到他们时,Hermione把嘴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Ron则在旁边不安地踹踹这里动动那里。

我决定还是先把这事放到一边,反正迟早也会知道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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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公寓外,Ron和Hermione婉言谢绝了进屋坐坐的邀请。我能觉察到,他们并不想旁观我与室友的重逢,但就是想不出理由。我也不急着问什么究竟,只是耸耸肩说以后再去找他们。他俩立刻就向我道别,速度快得多少令我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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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时突然一阵没来由焦虑,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明白,我并没盼着见到什么人,不是吗?

“没想到Pomfrey太太这么快就放你回家了。”休息室那边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眼前的男子漂亮得令我一呆。他淡金的头发如绵密的铂丝,银灰的双瞳几乎是立刻就聚焦在我的脸上,高高的颧骨下单薄的双唇更是那种让人忍不住要一口吻下的柔嫩。

一个名字旋即钻入我的大脑:Malfoy。

“怎么了?Harry?”

我还是没说话。我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可出于某些自己也说不清的理由,我又不愿说我记不得他了。

“Harry?”他蹙起的双眉让我禁不住想吻去那眉心的深结。

“嗯……”我终于开口了,“你是Malfoy,对吧?”

“太有趣了,算是在开玩笑?”他的双瞳困惑地收紧。

“不是的,我只是丢掉了一些记忆。”这话刚说出口我就想收回了。一时间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教会我‘垮掉’两个字该怎样写。一道薄霜黯淡了他银灰眼眸中所有的光华。如果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出一个字。

他紧合的双拳死死抵在身侧,似乎是极力地在压抑自己打人的冲动。奇怪的是,我心里很清楚,他宁可伤到自己,也绝不会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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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他说到他的名字是Draco
Malfoy,我很高兴,至少我正确地说出了其中的一部分。不过这点小小的宽慰并没幸存多久,他干巴巴地说,过去我通常只会称呼他Draco。

他还说我应该和他一起渡过这个寒假,理由是,没有他的陪伴,我的世界将只剩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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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现在正在我的公寓里,蹲在地上托着一手吃的在喂那只小黑猫,有意思,他并不象是个喜爱猫的人。

“你觉得我们该不该继续这种——”我在大脑里努力搜寻着更恰当的表达方式,却一无所获,“——关系?”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小猫身上,直到那小动物发出满足的咪呜,才把视线转向我的一边,站起身来。

“我明天再来。”他冲我微微一颌首,走出了大门。

Draco走后,我陷入了恐慌。

显然他是我的爱人,而且模样也的确算得上诱人,可就是有什么事不对劲。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他,赶也赶不走,一种与焦灼相仿的情绪愈积愈深,以至激出我泄愤的欲望。

我不能再想他了,他令我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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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天里我们的生活很快规律起来。Draco每天早上都会来找我,而我会把早餐备好放在桌上等他。之后他便会离去,直到下午五点才回来。他说白天我应该和朋友们在一起,到城里四处走走,也许一桩往事或是一处故地都可能唤醒我的记忆。

Hermione和Ron每天中午陪我吃饭。他们会对我说起些过去的点滴小事,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我和Draco的交往。Hermion说我以前连水都不会烧,她因此对我居然能准备早饭而大感惊讶。而当我说到自己每天都给Draco做煎蛋时,她更是彻底惊呆了——很显然,Draco讨厌鸡蛋。有趣的是,他不但从未提过一个字,还每天都把自己那份吃得一点不剩。

同样奇怪的是,他的名字会如此毫无窒涩地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第二天过后,Draco就再不问我是否已想起往事。我猜他是在害怕,不敢让自己抱有过高的期望。

一星期后,我的记忆依然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Pomfrey太太试用了一道咒语,但也失败了。她难过地告知我可能会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我本应感到愤怒,可我只是简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一切到时都会好起来的。我以为Draco从此便不会再来,可我错了。

关于Draco的某些事还是对不上号。Ron和Hermione口中的Draco是个冷漠,残忍而又傲慢的家伙。可和我在一起的他却完全象是另一个人。其实他很会体贴别人,只不过总是以他特有的方式;当他以为没人注意时,又会现出脆弱的一面。他甚至可以说是顺服的,象是害怕我会丢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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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断地试着记起我和Draco的过去,还有我们曾共有的感情,却又被一次次的徒劳打得恼恨不已。我恨我无法唤回对他的记忆,更恨他以自己的存在时刻提醒我已丢失的那段生命,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我??

除非必要,我们从不接触对方的身体。偶尔地,他递过餐盘的手指也会在我指尖上迟疑片刻,但这就是如今我俩之间的全部。

“他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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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到了,Draco备下了丰盛的晚餐,全都是我爱吃的东西。稍后,我们坐在壁炉前启开了一瓶葡萄酒。

不知怎么我便环住了他的双肩,俯下身轻轻啄食他的颈窝。

他的身子陡地一僵,把我推到了一旁。

我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他希望继续我们的关系,却又拒绝任何身体上的亲昵?我们从未分享过一个吻,甚至连拥抱都没有!

妈的他到底在干吗?我又在干吗?他是成心想让我不痛快吗?我必须赶紧想个办法管住脑子里这些该死的问题,可它们就是不肯闭嘴。

为什么他不让我碰?因为我不是他所爱的那个Harry,所以他讨厌我?我心里一惊,可这个念头继续纠缠在心头徘徊不去。一只手关切地按上我的肩头,是Draco。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瑟缩着避开了他手心传来的温暖。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破碎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我的心要抽搐得仿佛他的痛苦已变成了我的?“你讨厌我抱你?”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滑出了舌尖。

“当然不!”Draco一脸讶异。

是讶异于他从未想到这一点?还是讶异于我的不幸言中?无论是哪种解释,都不会消去我心中的芒刺。“那就证明给我看,让我相信你并不恨我!”

我不等他回答就径直扯开他的衬衣,一把拉到腰间,禁锢住了他的上半身。我全身的重量将他压在身下,又用膝盖掰开了他的双腿。

我要让他受苦,要看到他在痛楚中的辗转呻吟,我不作任何准备地就直接插入他的身体,他该尝到十倍于我的痛苦。

如果他不愿我碰他,为什么又要装做喜欢我?他明知我已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而且可能永远都变不回原来的模样。为什么他还要每天每天来这里?就为了利用我已深入骨髓的负罪感来折磨我?

我将全部的气力与愤恨都刺入他体内,他必须接受我的身体,我的——而不是另一个Harry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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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Draco的感情究竟是从何时起沿着那条暴虐之路越滑越远,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了。我只知道自己无法再承受他沉默无言的期待,他仍祈盼着某天我醒来后能再次变成那个出事前的Harry。

我看得出,其实他早已明白那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我憎恨他眼中闪过的失望,更恨自己心里无因的歉疚,那本不是我的错。

有时,我几乎认定他来到我身边只是出于一个目的——为了我不曾做过的事来惩罚我。他怨恨我害他失去了另一个Harry。

可他怎么敢责备我?怎么敢在折磨我的同时还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怎么敢明知自己令我不快还天天出现在我眼前?他怎么胆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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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时,Draco正在沙发上逗弄那只黑猫。

他的领带和便靴一起随意地扔在地上,衬衫领口敞开着,那脆弱易碎的模样,简直象个必须小心轻放的瓷娃娃。我真想将他摔个粉碎。

“嗨。”我打了声招呼。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再次凝结到我的脸上,寻觅着,盼望着。

我读不懂他眼中的感情,那里似乎什么都有。

“想挨操了吗?”我漫不经心地甩下这一句便向卧室走去,他肯定会跟过来的,这我知道。我一面脱衣服一面偷瞟了一眼旁边镜中的他。他的神色依旧。第一次听到我那样问,他曾哆嗦了一下;之后就再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得过天花的人从此有了免疫力。

我得做些什么驱散他眼中的纷乱纠结的情绪。施加痛苦是最方便的。受伤时他的脸上只会剩下那种苦楚难当的表情,如此简单。而插入他的身体又总能让我收获征服的快感,他的一切都在我的支配下。

性交时我们从不说话,完全没有那种必要。我们也只会使用一种姿势:Draco屈膝跪倒俯下身子,将头深埋入床垫中,等待我从他身后进入,每次都是直截了当的贯穿,我不会为他做任何准备。

与我的性交永远是血淋淋的疼,但Draco从不拒绝。

有一次我问他恨不恨我。

他嚅嗫着吐出几个字,听起来仿佛是在说:“我办不到。”

他为什么不能恨我?也许我永远无法懂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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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首先映入眼中是窗外积满新雪的枝桠。我走进浴室,冲去身上的精液和血污,这些都属于Draco。我不愿自己皮肤上沾染他的味道。

他正坐在餐桌旁,一杯水端在手中。

他的视线跟随我走向橱柜,看着我打开柜门寻找作为早餐的面包。又是那该死的满是期待的眼神,我不用回头也能从背上的刺痛中分辨得出。

“不许瞪着我!”我大喝一声,砰地砸上柜门,早餐顿时忘了个干净。

他顺从地垂下眼帘,转而注视手中的水杯。

这种驯服让我愈发恼怒,我一把夺过玻璃杯向他的头上砸去。

杯子在他本能的阻挡下飞向一旁,在墙壁上撞得粉身碎骨。四溅的残片擦过他的面颊,毁损了原本的白皙无瑕。血水随即从伤口里渗出,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动不动,一声不出,目光仍旧凝固在我身上,只是那其中的希望已化为愕然。

我转过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听见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一旁拣拾地上的碎片。紧接的一声短促的痛呼逼我回过头去。他修长优雅的手指已浸在自己的血水中,弥散开来的汩汩殷红正在吞噬大理石般光洁柔滑的皮肤。

“住手。”我听见了自己僵硬的声音。

只这一次,他没有服从我的命令。Draco拾起另一块玻璃,任凭它在自己的肌肤上割开又一道裂口。

心底什么东西忽的断折了。我几步冲到他身前,一脚跺住他鲜血淋漓的手,再用鞋跟死死一旋,让其中锐利的碎片没入肉内。“住手!”

他抬起眼,我惊奇地发现那里面盛满了泪水。但先前的愕然已经不见,代之以猜度与试探的目光,他正企图找出我心底深处的动机。

我无法再承受他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就要疯了。我抓起门边的外套,一头扎了出去,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大片的雪花迎面打来,扑到我身上,钻进头发里,纵然是这凛冽的寒意也远比我心中僵死的绝望要温暖许多。

身后传来Draco的呼喊,他一定是紧随着我追了出来。

“Harry!”

我停下脚步回过身,却看到他竟然连外套都没穿,怒气重又汹涌而上。他单薄的身体怎么能毫无遮挡地挺过这样的天气?在我心口处隐隐作痛的又是什么?

我一定是无意中捂住了胸口,因为Draco急跑几步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你还好吧?”他的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担忧。

“不许碰我!”我一把将他甩开,带着病态的满足目视他趔趄着退后几步,倒在雪中。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动静,莹白的地面上鲜血四溅。我走到他面前,怒不可遏地开始一脚接一脚踹下。为什么他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为什么要跟着我跑出来?为什么他连照顾自己的常识都没有?

我每一脚都对准了他的后腰。“不许你跟着我!不许你过来!不许用你该死的眼睛瞪我!不许再指望我想起你!统统都不许!”

他呻吟着在雪地上翻过身。

我依然不停脚。“为什么你要和我在一起?我根本不喜欢你!我恨你!我恨你!我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恨你!”一阵咳嗽终于制止了我的喊叫,喉咙里又痛又痒,像是塞进了一大团砂纸。

Draco挣扎着站起,我扶也不扶,用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直起身子,不住地颤抖,牙齿打着冷战.身上本就不够暖和的毛衫现在又被雪水浸得透湿,鼻尖和嘴唇是充血的通红,灰茫茫的眼睛在苍白瘦峭的脸上越发显得突兀。

我说不清心中那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和Draco在一起越久,那感觉便越强烈,几乎要把我撕碎。我不能再面对他,不能再看到他满怀期待的双眼,再这样下去我的理智和我的世界全都要四分五裂。

“Harry?”他的声音里净是怯意。

“真不明白我干吗老要想着你?”我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就更能让他醒悟到自己有多可恨。“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我想记起过去的事,可就是做不到。你在逼我为根本不该负责的事情而抱歉。”我深深吸进一口气,让自己的胸腔注满冰冷。“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糟。每天除了想你,我什么事都干不了,我讨厌这样。”

“我、我不明白。”

他茫然若失的语气恍如无形的丝,扯住了我的心。

“可——”Draco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能再见到你了?”

那根丝抽得更紧了,几乎要将我的心拉成两半。我睁开眼,看见他面上一道冻结的泪痕。

大雪落了他满头满身,仿佛就要裹着他片片散落,湮灭无踪。

一声啜泣从我喉间挤出,我不必擦脸也知道自己正在哭泣。泪水滚落下来,冰得刺骨,烫得灼人。

“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继续留在你生命里。”Draco的声音颤抖着越来越低。

老天,他无力得简直象已经死去。

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个念头在我的体内碎成了千片。Draco,死了,这两个词连在一起,让我口中分泌出一股难言的涩味。

一刹那间,所有负罪感与焦虑感都再不能阻拦我,我只想要Draco留在我的怀抱里,留在我的生命里。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变成了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部分?

我将他拉进怀中,不停揉搓着他的背部为他取暖,并小心地避开了方才肿起的淤青。

也许Draco所爱的依然是那个过去的影子,但只要他还和我在一起,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了。我不会再要求他的爱,仅他存在就已足够足够。

“上帝啊。”我静静地喘息着。终于我为胸中郁积已久的情感找到了那个适合的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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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重新建立我们的关系必然是艰难的,但我不能再无视心中真实的感觉。我爱他,我无法离开他,因为,没有他的陪伴,我的世界将只剩一片黑暗。

(完)